“宫主,刚才暗卫传回来消息,楚皇已经到达平城了。”
正向着这边而来的那简,对着刚从屋内出来的陌苍说道。
陌苍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抬步离去,“走,去会一会。”
这一次,楚煌天,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么?
“皇上,前面似乎有问题。”
急勒住马,浩宇轩对着面前的楚煌天说道。
楚煌天也已经在第一时刻就意识到了空气中凝聚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阳光下的黑眸微微眯了眯,划过一抹锐利,“宇轩,你护好皇后。”
“是。”
水皖烟也听到了马车外的声响,疑惑的掀起车帘往外望来,那一张略带苍白的脸,显现出丝丝让人无法忽视的脆弱。
城门大开着,只要出了平城,他们就可以返回楚国了,但是这一刻,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城门,水皖烟心中竟是不受控制的渐渐浮现不安。
“楚哥哥,你要小心。”
楚煌天回头看了一眼水皖烟,没有说话,而是率先向着城外而去。
“楚皇,我们又见面了。”
宽广的平地,普一出了城门,入眼的就是那一袭招眼的红衣,衣袂飘扬间,带起的,是红色血腥的味道。
“你早就在此等我了?”
“当然,”陌苍杨唇一笑,笑的漠然,“楚皇即将要回楚国了,陌苍自是要相送一番。”
“就只是相送而已么?”
陌苍笑而不语。
“陌苍,没想到你竟做的这么绝,”望着城门外那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楚煌天冷冷的勾唇,“但是,你以为凭你,也拦的住么?”
“楚皇大可以试试。”
陌苍一扬手,只见楚煌天身后敞开的城门,以无法抗拒之势,缓缓的合上。同时阻断了那一辆还未出城的马车。
“你……”
“楚皇难道就不担心楚后么?”
“你要如何?”
“楚皇的命。”
“你不会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么?”有生以来,楚煌天还是第一次遭人这样的威胁,一时间,怒极反笑。
“是不是不自量力,楚皇试过才知道。”
深眸中划过一抹残忍的弧度,陌苍对着城门上已经被暗卫替代了的守卫使了个眼色,顿时,密集的箭矢,在楚军还未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如雨滴般落下,刹那间打得楚军措手不及。
前后被围,力量悬殊,楚煌天却并未因此露出任何惊慌之色,脸上的神情镇定的甚至都未曾有丝毫的变化。
陌苍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厮杀,看着楚煌天从弱势一番渐渐翻转过来,看着浩宇轩冲出重围,打开了城门,看着楚煌天退守进平原,看着……
脸上的微笑,未曾有一刻的放下过,似乎眼前的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宫主,接下来如何做?”那简也一同与陌苍身侧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带着暗卫在此守着,不要让楚煌天出城,”陌苍眯了眼看着对面那满目创伤的城楼,周身忽的散发出一层睥睨之势,“除了楚煌天,其他人若是有突围的,就放他们走,但是绝不可以让他们看出丝毫破绽。”
那简微微疑惑,但还是颔首。
依照楚煌天此刻的局势来看,他是根本无法突出重围、出平城的,那么,他可以做的,就只能是派援兵前来。
而最近的援兵,莫过于留守在蓟城的那些兵马了,只是那边的路,都已经全数被自己封死,他们若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前来,唯一可选的道路便只剩下荇源道了。
而荇源道,地势险要,她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并且,前往风国调兵的白怀,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到时候……
抬眸,瞥了一眼渐渐陷入夕阳光辉下的平城,陌苍唇角含笑,只是那笑,越看越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楚煌天,这一次,你绝对逃不了了。’
“宫主,你是要先回城主府还是……”那简看了看夕阳西下的天际,且先放下心中的疑惑,对着陌苍询问道,“这里交给属下即可,宫主……”
陌苍知道那简想要说什么,但是,她不知道此刻尹少卿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一个人怎么样了,她……
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一点点担心他的,只是……
这一刻,陌苍的心,说不出的烦躁,摇了摇头,她不想回城主府去,不想……
“那简,陪我喝一杯,如何?”
也许,酒是一个好东西,至少它可以让她暂时放下心中那纷乱的烦愁。
杯酒香茗,人生亦可如此惬意。
陌苍笑着端起那简为自己所斟的酒,轻抿一口后,一饮而尽。
“宫主似乎心情不好?”
那简再次为陌苍斟满酒,淡淡的启声问道。
陌苍垂了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丝丝说不出的复杂,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那简,你说,一个人她会担心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么?”
“其实宫主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不是么?”如一个球,那简笑着将问题踢回到了陌苍身上,他知道,其实她这样问,并非是想要答案。
陌苍闻言,轻轻一笑,琉璃色的杯子,映出那一双闪烁着微沉的眼眸,她知道自己对尹少卿的态度之所以会改变的如此之大,主要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一段过往。
可是,她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她没有那么大方的说一句——原谅。
其实在某一方面而言,尹少卿和舒尘隐是一样的,因为自己当初对他怀有了情,所以在他那般对自己后,自己对他的恨,才会那样的深。
而舒尘隐呢,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出手救了自己,而也正是因为此,那明明已经冰冷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为他而动。
在那时,自己最需要的,莫过于有一个人能够给自己温暖而已,而他,却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在自己清醒过来,面对着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惶恐不安的时候,硬生生的推开了自己。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这不能怪他,也一直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明明是一件很明白的事情,但它在融入了情之后,却已再不能理性的去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