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鸿悲理解的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对他点点头。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让他昏迷吧,我这里有安眠药。”说着,医生把安眠药放在言欢的手里,她含泪的点点头。
其实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了,整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虚弱的,现在如果不是鸿悲搀着她,想必腿软的她是寸步难行的。
“走吧。”撑着这个小女人,鸿悲感觉到非常痛心。
进入手术室,言欢和鸿悲就被里面的一片狼藉吓到,但更让他们担心的是滕长歌,他光裸的胸膛里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而膝盖以下的小腿几乎是没有的,只有血肉模糊的腿骨在那里,有的居然还是破碎的,这样言欢的胃又再度翻江倒海的疼痛。
这……简直比拍恐怖片还恐怖,整个手术室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滕长歌双眼猩红,面部狰狞地扯着身上的管子,双手挥舞着想要从手术台上下来,可是……他的腿根本就不能动,这比瘫痪了的人还恐怖着,他像一只无助的野兽一样在嘶吼着,大叫着,一声比一声让人心痛。
“呜呜呜……”捂着嘴巴,言欢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起来了,倒在鸿悲的怀里,无所不能的滕长歌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真的让人心痛。
“长歌……长歌……”滕母大哭着,也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滕长歌的手,哭着,“长歌,你听话,乖乖地听话,接着做手术啊,手术做完了就好了,你别闹了,乖,听话啊……”
她的话像是在劝慰滕长歌,其实看来只是在自言自语,曾经雍容华贵的滕母,仿佛一瞬间就变得苍老了,眼泪流得到处都是,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一个劲儿地哭,而滕父也心疼得不得了,老泪纵横地在一旁显得无助极了。
曾经那么风光亮丽不可一世的滕家人,如今在面对现实,面对他们无能为力的事情的时候,是如此的无助,像个孩子一样……
“滚……”不管眼前的人是谁,滕长歌都怒吼着,他不想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现在居然连腿都没有了,没有了腿,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他的对手知道他现在变成了残疾人,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打击他的,会狠狠地抢夺长歌集团的一切的,长歌集团是他的心血,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把他夺走,它像熙然一样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无法夺取,否则他会和他们拼命的。
但是现在……他想要保护他们,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了,现在的他都是泥菩萨过自身难保了,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怎么还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儿子……你乖乖地听话啊,要不然……你这样让爸妈怎么安心啊。”滕母哭着。
“安心?”挑眉,滕长歌冷笑,额头上暴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咬牙切齿地看着哭得很伤心的父母,“原来在你们心中,还是有我这个儿子。”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是我儿子?”
“哈哈……”滕长歌忽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傀儡的,没想到居然还有父母,哈哈,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滕长歌那一阵一阵的笑声让言欢都非常的害怕,从心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恍然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好苍凉,周身都散发着悲凉的气息,她突然间就好怕,怕这个男人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动来。
不知哪来的勇气,言欢推开鸿悲,来到滕长歌的面前,很安静地握着滕长歌的手,静静滴看着他,而他,也扭过脸看着她,但他的表情是空洞的,麻木的,还充满了嘲讽。
一瞬间空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要滚的吗?怎么还不滚?”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甚至有着隐隐的怒气,不怒而威,突然间言欢觉得浑身变得冰凉,这个男人……就算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依旧有着威慑的力量,让人害怕不已。
“滕……长歌……”此时的言欢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有些别扭,低下头,细细地看着这张帅气英语却充满愤怒的脸,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永远都是最棒的。”
“呵呵,真的吗?”男人冷笑,一把推开言欢,“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言欢大叫,“失去了双腿又怎样?至少你还活着,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他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离开了,他岂不是更可悲?”
一想到六年前的事情,言欢不自主的就哭了起来,是的,她的孩子才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孩子,父亲不喜欢他,而她极力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可到最后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丢掉,她和孩子才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就算没有腿,你也会活得很好不是吗?”言欢苦笑,这个男人到底在纠结什么?
“你说什么?”滕长歌还没激动,滕母就气得怒气冲天,上前就推开言欢,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居然说出这样刺激滕长歌的话,一个名誉全球的男人,一个影响世界的风云人物,如果没有了双腿,那还叫人吗?这个该死的女人。
“长歌……你乖乖地,爸妈就在手术室守着你,哪里也不去。”生怕儿子想不开,滕母连忙劝慰儿子,并让言欢离开手术室,这是什么地方能随便进来的?
“滚。”嘶吼一声,像看到仇人一样,滕长歌徐双眼猩红,非常的吓人。
滕母往后退了两步,浑身都在发抖,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居然让她滚,让她滚……见妻子被儿子欺负,滕父按耐不住了,上前扬手就狠狠地扇了滕长歌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