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说他们大学时的趣事,说她有一次愚人节差点把杨斐给整哭了,说她帮着芸晓追杨斐,说他们那次被困在山上。
可是,苏晴显然是听不下去了。她现在最怕想起以前的事儿。一想起自己过去那么没心没肺的活着,她就羡慕,就抑郁。
她常常想,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那时候的快乐了。
“李央,你别说了。”苏晴颤抖着放下刀叉,眼里露出哀求的光:“算我求你,别说了。”
李央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眼中全是痛苦:“苏晴,我本来以为可以忘了你,可以找别的女人过。可是,你为什么无时无刻存在于我的生活里?不管我到哪,你为什么都像一个影子一样跟着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编织鱼,苏晴眼睛有些泛红,怔怔的回望他。
“回国之前,我就跟自己说,你要是过得好,我绝对不打扰你的生活,绝对不见你。可是,我发现你并不幸福。就算你学会伪装了,可你那双眼还是不会骗人。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不开心,还要留在那个人身边?”
李央把手按在她的手上,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他太了解她了,她只消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晴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他压得更紧。她无奈的笑,李央,你到底要怎么逼我?我能告诉你我为了保住你出国名额和全额奖学金,把自己给卖了吗?
她知道李央的性子,要是被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她一个人承受痛苦,何必再拉上他?现在,她知道他心里有她,这就足够了。
“你想知道什么答案?”她努力克制自己几乎颤抖的眼神,声音居然出奇的平静。她下面说的话可能会让他们这辈子变成陌路人,很心痛,但是,她必须得说。她不能再给他留任何希望,也不能给自己任何希望。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对还是错,我都打算走下去。”苏晴冰凉的指尖反扣在他的手上,算是安慰自己,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想活在过去,因为,我更珍惜现在。你说我不开心?是的,爱一个人不可能尽是快乐,必须得有人学着牺牲。如果不爱,我不会浪费这三年;如果不爱,我不会……”
她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不停的说,生怕一停下来就会心软。不过她知道她每一字都在让他死心。
因为,她感觉到李央颤抖的手从她手中抽开,感觉到他绝望的眼神。
李央笑着,连眼神中都透出苦涩的光:“你知道,我这人特要面子,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求人。三年前失去你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那些所谓的自尊根本不及你重要。我求着见你一面,我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你不爱我了。可是,你连见都不肯见我就给我判了死刑。现在,亲耳听你说出来,我虽然没有好过一点儿,但是,我得谢谢你,谢谢你,把我最后那一点儿希望的火苗掐灭了。或许,今天出了这个门,我就可以好好的,为自己活着;可以摆脱你。”
大概是学医的缘故,李央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很沉稳、内敛,几乎都没听他说过这么动情的话。苏晴拼命忍着眼泪,想要笑,可是嘴上怎么都扯不出一丝笑容。
她记起以前看过的那句话:来生你要真的是一只蝴蝶的话,那我就做一株花,只负责向你绽放我的美丽。
爱,有时是占有,有时,是懂得放手。
苏晴默默地想:如果真的有来生,如果没有穆易尘,那么我们一定要相遇,把这一生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果然是大忙人,找你吃个饭,都要预约。”餐厅包厢内,俞静婷轻声抱怨。为了这次约会,她今晚算是精心打扮,找了A市极有名的造型师给她做了头发,就连要带的耳环她也挑了近半个小时。她一向明白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让他的眼睛舒服了,才能把心思放到你身上。
穆易尘疏离的笑,只觉得头痛不已,戏谑说道:“早知道你今晚打扮的这么美,肯定不敢让你等。”
静婷轻抚了一下额角,娇嗔:“前些日子我出院你都没去接我,害我郁闷了好几天。”
“这个是我的错,最近都忙晕了,实在抽不出空。”他优雅的喝着红酒,眼睛却没有看她,温文尔雅的笑道:“想要什么补偿?我送你。”
俞家虽然比不上穆家富贵,但是静婷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现在不稀罕那些珠宝首饰,就要他的心。
“要你行吗?”俞静婷嘴角挂着笑,虽是玩笑的口气,眼里却很郑重。
穆易尘没有搭话,只是笑。
终于,还是她先认输,跟他比定力,她还是差一大节:“呵呵,我想去杭州玩儿。”
“行,什么东西随你买,我给报销。”
“一个人去没意思啊。”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装糊涂,俞静婷只得小心翼翼的提示。
穆易尘脸色不变,应道:“易新最近没事儿,我让他陪你。”
“易尘……”俞静婷整张脸都要垮了。
还没等她说完,穆易尘的手机又响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喂……好,我现在过去……”
穆易尘挂上电话,冲静婷道歉,然后起身:“我有点急事儿得先走,等会我找人送你回去,行吗?”
“好。”俞静婷僵硬地笑着,却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大概是刚才她逾矩了,惹得他不高兴。他要是想走,她哪能留得住;还不如乖一点,省得惹他讨厌。
穆易尘把静婷留在包厢内,一个人下楼,眼睛却瞟到看到窗边角落里坐着的那个两人。顿时,他定在那里,脸上如同结了寒冰。
她握着他的手,泪水涟涟的看着对面的人,眼中尽是浓浓的情愫。她还不曾这样望过他!穆易尘双拳紧握,觉得怒火中烧。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她了,可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