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脚步,带着沉稳,有些熟悉。
失明的这段时间,她发现她的听觉变得极为灵敏。
这样的脚步,她便认出了。
是他……
在这段时间里,洛稀偶尔还是会到这个房间里来。
但每次到来的时候,除了那属于他的沉稳脚步声,或是无声的叹息之外,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一片沉寂。
他不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
而她,也只是安静的站着,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
“夫人,该吃药了。”看护的声音。
“嗯。”
伸手,她摸索着前方,准备接过药。
她从来都不是养尊处优的命,自然也不适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把药给我,你出去吧。”低沉的嗓音,带着熟悉的沙哑。
“好的。”
门,咯噔一声。
看护走了。
这样的空间,再度陷进了静谧。
周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阵柠檬味。
熟悉的体香,熏的她眼睛有些酸涩。
“吃药吧。”洛稀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伸手,他将一勺子药递到她的嘴边。
“你放下,我自己可以。”
她只不过是瞎了,手和脚都还好好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们有必要闹成这样吗?”他的声音,有些破碎。
碎片,狠狠的刺着她的心。
“没有。”她低头。
就算她已经看不到,她还是习惯的低头。
因为,她怕一旦面向那一双灰色的眸子,她就再次轻易的沉沦。
“你说没有,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伸手,洛稀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很多事情,他都想跟她说。
可是他怕她知道了,只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为遥远。
“我是说,你可以放我走。”
努力的从他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她别开了脸。
“我不会放你走,就算你的眼睛恢复健康,我也不会放手。”
伸手,他强硬的将她从床上抱下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用自己的双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
几乎,只剩下彼此间的衣物。
却让他感觉到,有一堵无形的墙,横隔在他们之间。
那样的墙,那样的厚度,几乎让他们感觉不到彼此的呼吸,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感觉不到彼此的心跳。
“你是我的老婆,你只能呆在我的身边,知道吗?”
他在她的耳边呢喃。
然后,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娇唇,摄取着那属于她的甜美。
有多久了,他们不曾这样近距离的靠在一起?
有多久了,他不曾这样在她的耳边低语?
有多久了,他们不曾这般的深情拥吻?
这一刻,没有人在挣扎。
这一刻,他们忘我的亲吻。
这一刻,他们只剩下彼此……
“苏童,今天感觉怎么样?”戴尔的声音,似乎也夹杂着疲惫。
“还不错。”她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
却掩不住,嘴角的那抹失落。
“凌小姐……。”
似乎,连戴尔都感觉到了她的失落。
他用疲惫的声调,努力的为她做着无奈的解释。
“这不关我的事。”苏童的嘴角依旧在笑。
对,这并不关她的事。
那个女人才是洛稀喜欢的。
“苏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我也知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也许
不得到,不会担心失去,不拥有,不会担心放手。
只可惜,曾经的那一些,全部都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她挥之不去。
而他,却残忍的要她守候那无法实现的承诺……
“苏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有些事情必须用心去看。”
“戴尔,我已经瞎了,所以我现在也只能用心在看。”她的嘴角,依旧满满的苦涩。
眼睛和心
她,都看到了
一个男人的善变。
如果说,昨夜他是赶去帮戴尔的忙。
那现在呢?
戴尔不是已经忙好了,站在自己身边帮自己看诊。
那,昨夜那个说要自己当他一世的妻的男人,现在又在哪里?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他,现在守在另一个女人的身旁。
“戴尔,庄园里的坟墓,是谁的?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个坟墓。但是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我记得,前几天那个地方我去过,那里没有坟墓的啊。”
换了个问题,她想调换心情。
只不过,当问题出口之后,她明显的听到了戴尔倒抽气的声音。
为什么,这个问题有那么诡异吗?
每一次提及的时候,不管是洛稀还是戴尔,她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僵硬。
“这个,我想让Joe自己回答你,会比较好。”
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他们之间说开比较好。
戴尔收拾了东西,走了。
城市的另一个街角。
生日Party。
在阵阵喧嚣中停止。
乔欣雅将一份份来自不同的人的礼物,随意的丢掷在自己的车上。
然后,踩着九公分的高跟鞋,带着满身的酒气走进了郊外别墅。
这是,从她十八岁开始,就和即墨南在一起的别墅。
即使,他已经和别的人结婚了,她还是赖着脸住了下来。
因为,曾经在这里,她得到了她一生中唯一温暖,即墨南给的。
也许,就是因为眷恋这样的暖,她才会陷进这样悲哀的境地。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入门,她便看见,那个如同王者一样的男人,正优雅的靠在沙发上。
如同深海般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朋友帮我庆祝生日。叔叔,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这个时间段不回家,你不怕阿姨吃醋了吗?”
菱唇,勾着极为娇媚的笑容。
她穿着性感的吊带背心,以及热裤,一步步走向沙发上的男子。
只是,她的话语落下的时候,戾气便突然出现在沙发上的男子身上。
“叔叔”?
自从他和南宫静结婚之后,她便不再亲热的挂在他的脖颈上,称呼他为“南”了。
即便有时喝醉了,她还是会挂在他的脖子上。
但她的嘴里,却始终都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