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本就是一个虚名。他常常告诫自己要小心墨涵,却并没有往黛玉身上想,他以为他会为了礼教好好守护自己的心,却没有想到他对她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相拥的两个人是那么美好的画面,让谁都不忍心去破坏。可是每个人都在这样的烈日下,体会到了风雨欲来的阴冷。
虽然外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料理,可是此刻,墨涵什么都不想做,只愿这样静静地凝望着黛玉,陪着进入梦乡。
累了一上午,接连的变故使黛玉的身子彷佛紧绷的弦,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墨涵送了她回房歇息,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牵着彼此的手感受着彼此脉搏的跳动,从此后他们就是真正的相依为命了。没有人可以分享他们的幸福,没有人可以承担他们的重负。
略略有点苍白的红唇,映着泛红的雪肌,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青青的眼睑,甜甜的笑容,墨涵知道这就是他一生的劫难了,不想逃也逃不离。
平缓的呼吸,黛玉已然沉睡。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安稳入眠,因为她相信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替她顶着。
墨涵柔柔的为黛玉掖好被角,放轻了脚步到了外间,白卉雪雁等人都等在外边伺候。
“好好伺候姑娘,有什么事派人去致爽斋找我,我去刘王爷那里。”墨涵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雪雁碧香两人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这两个丫头都是聪明人,又忠心于黛玉,他不怕她们做出什么事来。
“是。”白卉应下。候墨涵一走,就先去了厨下吩咐备好百合莲子粥及几样清淡小菜,姑娘一上午都没用什么东西,估计一会醒来必是饿的。
雪雁与碧香对视一眼,舒了一口气,看来大爷是信任她们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留下青宁守着,拉了手到了雪雁的房里说起了悄悄话。
“雪雁,这事,这事怎么办好呢?咱们要不要和白卉姐姐商量一下,她比咱们都有见识,更有主意。而且,往后,怕是还要白卉姐姐等咱们几个身边人帮着瞒着,不然被人传了出去,那姑娘和大爷的一生清誉就要被毁了。”碧香素来伶俐乖巧,这回也是乱了阵脚,在屋子里急得转来转去,恐惧彻底压垮了她的理智。
雪雁本来最爱说笑,最是单纯,今儿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一声不吭的坐在凳子上,怔怔地盯着案上的青花缠枝香炉发呆。
碧香一个人叽叽咕咕的嘟囔了半天,发现雪雁根本没理会她,越加焦急,上前推了一把雪雁,都快哭了:“我的雪雁姑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呀,莫不是被吓傻了。”
“嗯?你要我说什么?”雪雁只顾拽着手中的帕子,半日憋出这么一句。
“哎哟,自然是姑娘和大爷的事了。”碧香气得用指尖在雪雁额角戳了一下。
雪雁揉了揉额头,拉了碧香坐在自己身侧,低声说道:“你平日都是是稳妥的,今儿怎么反倒比我还要毛躁?
咱们姑娘和大爷的性子,难道你还不清楚,他们决定了的事便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休想让他们改口,你说你操的什么心?再说,大爷的本事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虽然姑娘从来不拿咱们当下人待,可是该有的规矩体统咱们自己不能忘了,主子的事自有主子自己拿主意,咱们只要尽好奴婢的本分即可。姑娘与大爷,就是闹到了天上去,咱们只要尽心服侍,就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姑娘待我们的一番情意了。你说是也不是?
白卉姐姐那里,姑娘自己会找时间与她说得,混不要你操心。小丫头子下人们,平日看紧点就好了,出了事也没什么要怕的。”
雪雁不比碧香是后来被挑上来的,打小服侍黛玉,对黛玉的性情,没人比她还要熟悉,对黛玉的忠心也没人及得上她。何况她是严格照着林府的规矩培养起来的,别看她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关键时刻到底跟着黛玉念了几年书,很有成算。
当然,开始她也是害怕担心的,但经了这一段时间,已经想明白了个大概,倒是安心劝慰碧香了。
碧香听她说一句,就点一下头,到后来,却是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挽着雪雁的胳膊,含羞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其实你才是咱们中间最明白的人,往日都是我自误了。你说得对,天气这么热,怕是姑娘起来就要沐浴,咱们先去备好热水,采点鲜花,回头给姑娘泡个花瓣澡舒舒筋骨。”
雪雁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已经会过意来,便也将此事撩开了手,说笑着去忙了。
话说宝钗算计不成反而赔上了自己,真是又恨又悔。饶她自负机敏,一时间也慌了神,这样关系到女孩子一辈子幸福的事情,她实在有点应付不过来,甚至她都没有从计谋成功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她是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演变成了这样。
本来看林家好戏的人,一转眼均变成看薛宝钗的好戏了。这样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出卖自己的女人,还真是没见过,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偏偏运气不好,别说王妃庶妃了,此刻怕是连个普通的夫人都捞不上,倒有可能委身于一个小小侍卫为妾。
薛家虽然不是什么尊贵的人家,可好歹是贵妃带来的人,是贵妃的表妹,荣国府的亲戚,这不得不说是荣国府与贵妃的笑话了。里边原就看不惯元春或者贾家的人,都忍不住落井下石,嘀咕着宝钗的丑事。
人证物证俱在,宝钗辩无可辩,萎顿在地上一个字都不想说。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人要了身子,除了下嫁与人还有什么方法?赵平倒是不在乎,反正他已经有了正妻,不怕多一个美妾,还是个家中巨富的美妾。宝钗就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