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墨涵面面相觑,莫非是棠锦昨儿离开林府之后去了宫里太后那里,可是她为何这么关心黛玉呢,她们的交情似乎并没有这么深。若说有什么对黛玉不利的,不该送了这许多名贵药材过来,难道只是为了讨好墨涵?
两人不及细细商议,华太医来了。按理华太医是知道内情的,今儿没有去请他不会来啊,只能见了华太医再说了。
华太医进了里间给黛玉诊脉,低声与他们兄妹二人说道:“今儿一早,太后娘娘就召了我进宫,询问郡主的病情,我照咱们之前议定的回了。太后倒没有说其他,只是叫我好生调养郡主的身子,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似乎很在乎郡主。”
太后一向不喜欢黛玉,对他们都是面子情儿,什么时候转了性,居然关心起了她的身子,这里边定有什么阴谋。难道是想借黛玉多病下手,可是就算果真谋害了黛玉,对太后的事情有什么益处呢,只会让墨涵与林家越发痛恨太后。如果不是打着这个算盘,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华老,墨涵谢谢你的相护之情,我们兄妹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妹妹以后还要拜托你了。”墨涵给华太医深深作了一个揖,他只知道华太医非常护着他们林家,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
“你不用多心,这原也是我应当的。我只担心太后不信任我,派了别的太医前来照顾郡主,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郡主的身子经过这些年的调养,虽然不及别人健康,但已经好了七八,有点医术的太医都能诊出来。”华太医忙搀住墨涵,不让他下拜,捋了捋自己的白须。
墨涵知道以太后的疑心,绝不会全然信任一向给林家治病的华太医,绝对会另派心腹前来探探虚实,华太医这么说,或许有什么法子。墨涵恭谨诚恳地问道:“华老医术天朝无人不知,有什么法子可以教给我们兄妹吗?”
“法子没有,只有一种丸药,服用之后很快就会呈现虚弱久病的症状,如果太后派其他太医前来,郡主赶紧服下此药,就能瞒天过海。事后服用一点人参鸡汤就没事了。”说着,华太医从怀中掏出两个白瓷小瓶,交给墨涵,又道:“每瓶十颗。最好郡主自己贴身带一瓶,另一瓶交给贴身的丫鬟,有备无患。”
墨涵双手接过瓷瓶,谢道:“墨涵代妹妹谢过华老的恩德。没齿不忘。”
送走了华太医,墨涵将瓷瓶中的药倒出来,正好二十颗,韩嬷嬷、白卉、雪雁、青宁、青月每人身上收了两颗,他自己收了五颗,将剩下的五颗放到黛玉贴身的荷包里。这样一来,应该不会有意外了。
事后,墨涵想办法打听棠锦进宫之后与太后说了什么,可是当时太后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棠锦在跟前,两个人密谈了半个多时辰。旁人根本无从听得。越是这样,墨涵知道事情越可疑,一定有什么极为机密不可告人的阴谋,不然太后不可能这么小心谨慎。
自从那次来过林府之后,棠锦时常过来,墨涵或在或不在。她对黛玉的态度也变了很多,过去见到黛玉总露出几分不喜,现在对黛玉竟是极为友善了,偶尔在社交场合遇到更与黛玉非常亲昵。
黛玉和墨涵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暗暗小心,尽量避开她。
而最意外的是,皇上对黛玉的心思似乎比之前更加急切了,赏赐源源不断的下来。不管墨涵和刘瑄送了多少美人进宫,都没有打消皇上对黛玉的念头,弄得墨涵和刘瑄心忧不已。几乎京城的亲贵之家,都在暗中传闻后年春天的选秀含湘郡主入宫是铁定无疑了,运气好的话封后都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后宫现在的嫔妃家世都及不上含湘郡主尊贵,而下届秀女的出身,最高的不过二品大员的千金。
棠锦郡主年龄符合,身份尤其尊贵,却不是下届秀女的人选,忠顺王爷早将女儿的名字从秀女中除去了。墨涵想要如法炮制,竟发现无论他动用什么关系,黛玉的名字都首居秀女名册。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太后肯定听到了外边的传闻,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传闻愈演愈烈。
就在林家忧患重重的时候,薛宝钗的日子也不好过。
公主回京之后,公主府就派了人前去薛家替赵平提亲。本来这种事是不需要公主府出面的,但赵平是关泰贴身的侍卫,那日关泰亲口应承了,所以虽然只是个小妾,但一应礼仪只是比正妻低了一点。
赵平的妻子甘氏是个极厉害的人,口舌上从来不肯饶过了人,出了名的泼辣。赵平回京之后,她先是将赵平狠狠责骂了一通,赵平忍气吞声任她发泄。然后甘氏逢人就说薛宝钗比青楼里的姑娘还不如,人家还要掏钱呢,绝不会主动爬上男人的床,什么贱人什么biaozi什么下三滥的话都骂了出来。
后来,又做出一副正室的大度样,将自己为薛宝钗准备的聘礼一样样摆给人看,宣称自己大方贤惠,对这样的女人都这么客气。
这般一来,众人无不夸赞甘氏,对宝钗贬低的更是一文不值。这些话本只在甘氏的亲朋故交乡邻之间流传,不知怎么就给传到了深闺里养病的宝钗耳里,气得宝钗浑身打颤,热毒发作了几次。
公主府提了几次亲,薛家都以薛宝钗身子不好没有应下来。宝钗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何肯去给一个侍卫当小妾,家里还有一个母老虎一般的正妻,那样还不如让她死了。薛姨妈怜惜女儿,舍不得她去吃那种苦,就一直拖着。又不好明着拒绝,自己女儿都是别人的人了,还不肯嫁,这不是比青楼里那些整日想着从良的妓女还不如吗?
话说这都入十一月了,公主府再次上门提亲,说最好能赶在过年前将薛宝钗娶过去,一来一家子团聚,二来免得别人以为赵平不肯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