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瑄的响动不大,但依然惊起了刘王妃,忙披了一件单衣起来。
“王爷,这般早?妾身来服侍你吧。”
“不必,丫鬟们伺候就行了,你再回去睡会,天还黑着呢。”刘瑄的话里或有关怀之意,但是目光没有在刘王妃身上停留一秒,就着丫鬟的手穿了朝服。
“已经醒了,也没什么睡意。时间还早,王爷先吃点东西垫垫吧,胃里空着再去吹了风可不好。”刘王妃是温柔贤惠出了名的,日日都跟着刘瑄一同起身,服侍丈夫出了门上了朝,然后吃早饭料理家事,刘王府的事在她手里不过小菜一碟。这会子,亲自整了整刘瑄的衣服鞋袜。
自从小皇帝继位,就嚷嚷着上朝时间太早了,现在一般都是辰时初开始上朝。这会子还不到卯正,刘王府离皇宫又近,吃点东西再走完全来得及。
刘瑄淡淡的点了点头。
刘王妃见丈夫同意了,忙命丫鬟去传膳:“摆饭吧,动作快着些。”
一时间,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刘瑄这边收拾完毕,一桌子饭菜已经摆上了。一大碗煮的烂烂的红豆山药稻米粥,一盏金丝血燕粥,一份奶油松酿卷酥,一份翠玉豆糕,一小碟腰果芹心,一碟子油闷鲜蘑还有醉虾、宫保野兔、五彩牛柳、五香仔鸽等等。
刘瑄吃得虽快,但动作依然优雅至极,半点没有急迫之感。刘王妃自己不急着吃,只是给刘瑄布菜。
自家夫君没有温存款款就罢了,甚至从来不会深情看她一眼,想起林黛玉,刘王妃便有点酸楚,故意笑着问道:“过几日就是皇上皇后大婚了,这些日子王爷定是极忙吧。也难怪太后娘娘和万岁爷这么器重新皇后,皇后那样的才貌品格儿,连我们见了都爱得紧。”
刘瑄吃饭的动作一顿,深深看了刘王妃一眼,沉声应道:“天家之事,不得妄言。”
就在刘瑄看她的时候,她的心微微瑟缩了一下,夫妻十载,生儿育女,她对他仍然是既敬又畏,便是满腔的爱意都只能藏在心底,不敢诉诸于口。可是她对他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他微愠的眼神,他凛然的话语,她感到了里边深沉的痛惜,绝不是对她,而是对一个即将要成为皇后的女人。
“妾身失言了。”不管她的心里是多少惊涛骇浪,不过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她就冷静下来了,不能为了一个永远不会来和她分享丈夫的女人而失了王爷的心,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刘瑄没再说什么,放下碗筷就去了。临行前留下一句:“我可能要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
刘王妃轻轻应下,强忍着酸楚与嫉恨。
话说贾府,自王桂丽嫁过去之后,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再来了一个假的薛宝簪真的薛宝钗,别提多热闹了。
第二日薛宝钗给王桂丽敬茶之时,贾府一干女眷主子、宝玉都在坐。宝玉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觉醒来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二房奶奶,而且和当年宝姐姐长得九成像,除了瘦了许多。
“你,你是宝姐姐?”宝玉指着薛宝钗不敢确定,老太太太太难道会把宝姐姐这样失过身的女子招来给他做妾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妾身小名宝簪,二爷说得那是我堂姐。”宝钗芙蓉含笑,羞怯地低着头。
“哦,是吗?二夫人是哪一房的,我在娘家之时也听太太提过紫薇舍人薛家。”王桂丽不是宝玉,她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这么相像的事,别是偷梁换柱,她王桂丽绝不跟****无耻的女人称姐道妹。
王夫人生怕事情戳破了丢了宝玉和贾家的脸面,听见话头接了过去:“宝玉家的,宝簪是薛家二房的,久在江南,最近才上的京,你或许没听过。”
“原来如此。薛家二房有个姑娘据说生得极好,似乎听说订给了梅翰林家的二公子,敢问是二夫人的姐姐还是妹妹?”直到此时,宝钗的茶还没有敬,这宝二奶奶似乎有长聊的兴致呢。
宝钗嫣然一笑,声音娇媚:“那是我妹妹。”
贾母微微皱眉,不能再叫宝玉家的问下去了,出了岔子可不好,笑着打断:“好了,你们姐妹和睦我和你太太就放心了,眼下先敬茶,有什么话一会不能说的。”
王桂丽眉峰一扬,真当她是软柿子了这么好欺负,不给点颜色看看日后不得被个贱人骑到头上去,笑容一敛,正色问道:“老太太,太太,孙媳妇有一点不明白,还请老太太和太太教导教导。”
“你有什么话还不快说,别误了吉时。”王夫人一直不喜王桂丽,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好话。
“不知咱们大宇朝纳妾是个什么规矩?”王桂丽鼻子轻轻一哼,这个贾家还轮不到王夫人说了算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传了千年的规矩,你一个千金小姐大家奶奶难道连这点都不知道?”王夫人轻蔑的瞪了王桂丽一眼,一个丫头片子,就敢不将她放在眼里,让宝钗好好和她斗斗。
只是贾母心里“咯噔”一下,情知不好,和蔼的笑看着王桂丽劝道:“宝玉家的,事情办得急没有来得及与你说声,一会叫宝簪多给你磕几个头。”
“哦?办得急?急什么,难不成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贾家的种,便是如此那也不至于来不及与我说一声吧?我自嫁到你们贾家,服侍二爷、孝顺公婆、伺候老太太,自问小心翼翼不敢做出任何失礼的事。你们这样做什么意思,分明就是眼里没有我这个宝二奶奶,没有王家,我好歹是你们贾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既你们这般不待见我,我也没硬赖着不走的道理,我这就与二爷和离,你们爱纳谁便纳谁去。”王桂丽娇宠着长大,又是太后赐的婚,如何会将贾家一干人放在眼里,说得话很有几分不好听,甚至提出了和离这样撕破脸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