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沧澜山庄,就必然要讲到美食,这山庄第一任庄主名曰单沧澜,当年太祖起兵之前已是名满天下的食神,与太祖私交甚密,太祖起兵后更是倾尽家财,助其大业,总管三军粮草,待天下初定,太祖登基,本应加官晋爵,却选择了功成身退,在沧州开山立户,取名沧澜山庄,期间不但撇清一切于朝廷的关系,更是立下遗训,单家后人绝不可与官场有任何往来,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但其名声在外,丝毫不影响慕名而来的访客,或者说食客,家族百年来也是相安无事,因此这沧澜山庄也颇为兴旺,分内外两部分,外围已经营各色美食为主,吃穿住行样样俱全,多数为族中子弟经营,宛如城镇一般,而内院则是已庄主为首,皆是族中地位较高的族人居住。
而此时庄主府上书房内,王朗正十分恭敬的与一男子说着什么,就见那男子一席宽大的锦袍却挡不住他那圆滚滚的身形,洁白的缎料绣着火焰状花纹,圆圆的头上并没有结冠,反而梳了一条辫子在脑后,这脸胖的似乎已经跟脖子融为一体的,而眉毛下面那两条缝恐怕就是眼睛了,尽管如此,这人看起来却很有亲和力,那样子就像是弥勒佛一般,显然这个人就是名满天下的食神传人,沧澜山庄庄主单天鸿了。
“你说你试过了,这是什么意思?”单天鸿捋了捋自己的两撇胡须,问向王朗。
“是这样的,我当时假装打不开装药酒的酒壶,趁唐少侠伸手之际,分别洒了一些在他们身上,结果两人除了有些厌恶之外,也再无不妥之处了。”王朗恭敬地答道。
单天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片刻又问道“你说盒子在那个叫唐仁杰的少年手里?”“正是,当时我的确感到唐少侠仔细看那盒子时,似乎有点兴奋。”“那是当然,锦盒上八卦锁盘乃是当年老祖宗的一位好友亲自设计的,虽不知这人是谁,但肯定和唐门是有点渊源,他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那万一锦盒被打开了!”“不会,想要破开那锁盘,先要对卦象玄学有很深的造诣,唐门并不善于此道,更何况是个年轻人。”单天鸿胸有成竹的说道。
“对了,二叔公给你锦盒时有没有说些什么?”“就说‘此物关乎沧澜山庄的命运,一定要妥善保管。’”“没了?”单天鸿有些惊讶的反问道。王朗努力的又想了想说道“真没了。”
单天鸿眉头一皱,摸了摸隐藏在肉里的下巴,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怎么莫名其妙就要把东西送到我这呢,难道?不会啊,这老家伙可命硬这呢,你就没发现什么吗?”他又问向王朗。
王朗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说道“二叔公似乎有点耳背,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我好像还听下人说二叔公偷偷进了厨房。”“什么?”单天鸿听到这话显然是十分惊讶,又道“他当年突然把庄主之位传给我爹,从此就在没进过厨房,这可真是邪门了。”他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声音显得十分低沉“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去找他了,可能让二叔公亲自下厨的人,会是谁呢?”
单天鸿把他能想到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个头绪,却听王朗轻轻说道“庄主,我有一事相求。”“恩,但说无妨。”“想必您也能猜到,徐宏这人就是好赌,但本性并不坏,还望庄主能从轻发落。”要说徐宏险些害死他们一帮人,若按族规处置,必死无疑,但多年兄弟感情,王朗实在不忍,心想说什么也要拉他一把,因此这话说的也身份恳切。
而单天鸿听后却显得并不惊讶,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他当初救过你一命,可规矩就是规矩,不会因人而异,我已传话下去了,二百戒棍,你就莫要再提了。”“二百戒棍?”王朗一惊,这沧澜山庄之中大小罪责处置之法都是已戒棍为主,那戒棍乃是单沧澜当年在军中发明的,上宽下窄,生铁所铸,打起人了力沉劲猛,常人挨个二三十下,基本就剩半条命了,想这二百戒棍下去,徐宏就是不死,骨头怕也碎成渣了,王朗能不吃惊么,但他也只道单天鸿的脾气,怎么敢再提及此事,但想了想一咬牙还是说道“庄主,徐宏罪有应得,也怨不得别人,可是他妻子和女儿实属无辜,只求庄主可以帮一把,也算我王朗不枉兄弟一场。”王朗说道这已是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单天鸿见状叹了一口气道“你先起来。”“庄主。”“我叫你起来。”那声音明显提了些音调,王朗一颤,也只好起身。
单天鸿这才缓缓说道“其实当初你们刚一启程,我就听人说起了这事,便暗中将他妻儿赎了回来,本打算晾他几天,让徐宏能长长记性,谁知这小子竟这般不争气。”说到这也是冷哼了一声,想来这事他也****不少心,结果到头来闹成这样,也只能怪徐宏咎由自取。
王朗这心中也是说不出沉重,想着一万种如果也不想是这般结果,只恨当初没狠下心来劝他。
正在这时书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有人禀报道“庄主,王总管带来的两个人已到了堂厅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单天鸿应了一声转身有对王朗说道“你命人准备两间上房,在叫炎冬亲自备一桌‘宴宾席’,嗯,再取一套‘苏绣暮云衫’和一套‘流彩百花珍丝裙’放在房中。”说完边往门口走去,刚要开门又说道“对了,我听说你还带回一个小女孩?”徐宏一听忙回道“是这样的,那小女孩名叫沐雪,父亲被疤面猴杀害了,我见她一人无依无靠的,就先将她带回府上了。”“原来如此,那你看还能不能找到她的亲人了,若是找不到,就给她安排些轻巧的活,让她住下吧。”“多谢庄主。”王朗说完目送着单天鸿离开了,但心中却是还在想徐宏的事情。
而此时庄主府的堂厅,入眼便是一张人物画,画中的人身材魁梧,一身墨绿色短打,令人奇怪的是,他不仅在后腰上挎了一把短刀,还在左右腿上个插了三把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刀,容貌普通,可不一样的是他头发结成了一条鞭子搭在肩膀上,在往上就能看到明晃晃的‘食神’两字。这想来就是沧澜山庄的老祖宗单沧澜了,而现在堂厅内只有两人,仁杰和彩蝶二人各坐一面,相对而视,显得很怪异。
更怪异的是仁杰脑袋上一个醒目的大包,也不知是磕在哪里了,而彩蝶更是一身血染,宛如杀神一般,这两人就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连表情都十分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