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涧伸手摸了摸手机，最终没有掏出来。
铃声再次响起，就像一阵阵大浪，不断的像他袭来。
掏出手机，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涧的神色越发的阴沉，那短发在风的追逐下变得张狂不已，冷冽的眸子更是犹如一个结冰的冰窟。
“啪”的挂掉电话，二话不说扬尘而去。
风，在这个夜里，变得阴森，一条小道上，停靠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旁边是一个……看不清容貌，不过看那身材，应该是一个健拔的人。
不多时，阴暗的小道上，徐然亮起了两道炽白的光芒。
先是修长的长腿着地。人还没有跨出车身，那个久等的男子率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到呢？”
涧冷眼的看着他，强压着怒气，紧抿的唇动着：“你说到做到！”
浅羽的手指在空中随意的摆了摆，血红的唇勾出得意的笑：“我是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你知道后果的。”搁下狠话，涧随着浅羽一起上了车。
不多时，车子驶进一座看似历史悠久的古堡，门外的保安系统不怎么严密，这么大的古堡，门外竟然一个保安都没有。
“为什么保安系统这么差！”皱了皱眉，涧有点不悦的开口。
浅羽从后镜片上瞟眼他，缓缓的开口：“她不让。”
“不让！”涧的语调不禁提高了几个分贝。
“恩！她说，不想让离开家的人回家还要被人检查一番。”说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偌大的古堡，前院的地方竟然连灯都没有。
“为什么不安装些灯火设备？”涧环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她喜欢黑，这，你知道的！”浅羽走在前面，不是怕涧不认得路，而是……
他们走到古堡的大门处，涧刚伸出手，浅羽就打掉了。
涧不解，但他什么也没有问，而是看了看四周，如此的萧条，如此的冰冷！这真的是那个充满温情的古堡么？
浅羽将手按在一个仪器上面，输入了一连串的密码，古堡的门缓缓的被打开了。
涧疑惑的跟了进去，这什么时候装上的！
突然，浅羽停下来，扭过头对着涧说：“她在楼上，还没有睡！”
涧看着那条有两层楼高的阶梯，突然迈不开步子。
咬了咬牙，还是走上去了，每走一步，他的心情就复杂一分，长长的走廊，没有往日的光亮，只有一盏黄晕的水晶吊灯在苟且残照。
脚步停在一间房间外，呼了口气，手按住了门把，久久的。
突然，背后空灵的出现了一道声音：“怎么？不敢进去！”
回头，看到的是一抹讥讽的笑容。
“千羽烨！你在担心什么啊！”
血红的唇嘟了嘟，眼前的刘海将他的眼睛遮住了。
“呵呵！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的名字呢？”
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千羽这个姓，时刻的刻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进去吧！”
月亮的余光洒落在阴暗的房间内，只能隐约的看到房间的大概装潢。西边的墙壁上依旧是那个能把10个人装下去的衣柜。
而在它的对面，则是一台3年前很热门的电脑，借着月亮的余光，他似乎看到了这台电脑在过去3年过的是怎样冷清的日子。
眼光顺着墙壁，一直看下去，是一张床。
迈开步子，走到床的前面，咬了咬唇，低声的说：“睡了么？”
床上的人动了动，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缓缓掀开，一双闪动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忘记了说话。
这一刻，语言失去了能力。
只有四目相对。
涧依靠在墙上，冰冷的眸子看向窗外，久久不语。
“涧，对不起！”
浓浓的愧疚混杂在哽咽的声音里，听得涧的心一阵又一阵的纠结。
这种感觉很久没找过他了，纠结！心，纠结的让人窒息。
“你没有对不起我。”眸子更加的冰冷，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
床上的人努力的坐起来，依靠在床沿边上，胸脯起伏着，似乎有点不够力气的说：“你还不能忘记么？”
涧邪魅的一笑，打开房间的灯光。
突然起来的光亮让床上的人眼睛半眯，不适应的闷哼一声。
她瘦了！本来饱满的脸颊现在变得颧骨凸现，白皙的皮肤也被染上了一层营养不良而带来的肌黄，手臂很瘦，甚至可以看得出皮肤下面的那一块块骨头。
唯独没有变的是那双闪动的眼睛。
“忘记？我该记得什么？”特意躲开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只是为你好。”，涧轻蔑一笑，为他好！为他好，就可以把他的姐姐杀掉，把他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从头到尾，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你可真够埋没良心，你杀的那个人是我的姐姐，你的女儿！你杀了她，居然还可以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这是为我好？”
痛心疾首啊！为什么在她的眼里只看到的权利，一点亲情都可以不念啊！
想起不愿意忆起的曾经，想起姐姐那温柔的样子，还有她那与世无争的恬静性格。无力的扶着墙身。
这个他叫做妈妈的人，居然可以狠心的痛下毒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别的世界！
“我当时不这样做，死的将会是我们母子三人，牺牲你姐姐一人，可以换来你的平安，我觉得值得！”
涧怔怔的看着她，这还是他妈妈么？还是那个善良的妈妈么？
“这全是你的想法。”涧突然觉得，再跟她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只认为自己的想法跟做法是正确的。
“涧，妈妈所作的都是为了你啊！”为什么？她只是想儿子能够一帆风顺的继承家族大业。不想别的人再打他的主意，不想他被其他的东西所羁绊。
“不要说了。”涧吸了吸鼻子，眼睛干涩的难受，冷冷的说：“我问你。”
“什么？”
“你们是不是有一块红宝石叫做“精灵之心”的？”
她的脸划过一抹不自然，只是一瞬间，不解的问：“你说的是不是那块英国皇室所赠与的红宝石，全世界只有那么一块，而且还是全天然的。”
看来她对红宝石的了解挺深嘛！
“没错，我查到它被你们凌帮偷走了。”涧的语气里尽是瞧不起，不然也不会用偷这个字眼了。
“帮里的事情现在是烨在打理，我真的不知道！”
说的真诚，涧到现在还不了解他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女人，野心极大么？也不是，善良么？曾经他以为是。
“算了，我自己查！”
说完涧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么？”背后，是浓浓的不舍。
背对着她，轻蔑的笑，要做的都做完了，还不走，难道要在这里过夜么！
“我想我走你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吧！”淡漠的声音在空中扩散，床上的人身子抖了抖。
闪动的眼睛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拭手擦了擦，昂首，对上那健拔的身影。
“我可以帮你查探红宝石是不是在凌帮内，但……”
“什么？”涧当然明白到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是家人之间也是如此，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勾心斗角。
“我要你重新执掌凌帮。”
邪魅一笑，他早该猜到，不是么？他的妈妈为了将自己推上那个帮主的位置，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如果我不呢？”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即使对方是他的妈妈也一样。
“呵呵！如果红宝石真的在我们内部，我会好好的替你保存，当然，前提是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会让它看不到天日。”
说到最后，一阵女声阴冷的冷笑，那双闪动的眼睛没有温柔，而是被邪恶取代了。
这才是她么？涧头微侧，余角接触到她阴冷的笑，突然觉得很陌生。
“宝贝，妈妈给你买了新玩具……”
“宝贝，快来，妈妈给你买了新衣服……”
“哇！我的宝贝真帅，以后肯定是一个美男子……”
“宝贝，妈妈的宝贝……”
这些都只能尘封在童年的回忆里，现在的涧，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因为一句“宝贝”而高兴几天的小孩子。
“钟艳玲，你很卑鄙。”
他可是气疯了，是她把他逼进了一个死胡同。明知道他不想接手凌帮，所以她威胁自己了。
“我可是你妈。”对于他直呼她的名字，她很愤怒，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即使她真的令他很讨厌，涧也不应该直呼她的名字。
“我妈在就在3年前死了。”咬牙切齿的说，脸上不断的抽搐着。
早在3年前，他目睹自己的妈妈杀死自己的姐姐那一刻起，他妈妈就随着姐姐而去了……
那一幕，他忘不了。就像刺青一样的随着他，永世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话不敬，一字一句，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插在5钟艳玲的心口处，自己不惜一切保护的儿子，现在居然不认她了。
为了保住儿子帮主的地位，她狠心的将自己的女儿杀掉，将威胁到他的一切铲除掉，换来的是什么？
是儿子一声不响的跑掉，一走就是3年。
“涧，妈妈……”钟艳玲嘶哑的紧抓着床单。她不可以失去这个儿子，他是自己用尽一切力量都要保护的人啊！
“不用说了，红宝石，我志在必得；帮主的位置，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待涧走后，浅羽走进来，扶着脸色极差的钟艳玲，有点愧疚的说：“对不起，义母，我不知道带他回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知道涧的到来会掀动她的情绪，他就不会去找涧了。
“哎！”无力的靠在枕头上，眼睛变得空洞，出神。
“不怪你，我跟他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他肯来见过，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拍了拍千羽烨的手背，示意他不用自责。
“但……”千羽烨还想说什么，但被钟艳玲打住了。
“算了，我很累。”说完，阖上眼睛。脸上的疲态尽显。
轻轻的替她盖好被子，刚走到门边，钟艳玲的声音虚弱的传来：“他也想要红宝石，你看着办吧！”
“知道了！”轻轻的带上门。
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慕梦瑶徘徊在走廊里，举手刚碰到涧的房门，又抽了回去。
一想到自己今天误会他了，心里就极度的不安。
“咦！瑶瑶，你干嘛啊？”欣妮走上二楼，就看到慕梦瑶在那里极度忧愁的沉思。
“欣妮！”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将自己今天的事情全说了一遍，星眸异常的暗淡。
欣妮听得很清楚，看来瑶瑶的心也有涧的存在哦！但贺泽宇呢？她忘了么？
“你说我该怎么办？”涧可是第一次生她的气哦！原本以为没有脾气的涧，生气居然可以这样的恐怖。
“哄他呗！”随意的说，其实那用怎样哄啊，瑶瑶只要一个眼神，一滴眼泪，涧就会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哄？
慕梦瑶疑惑不解的看着欣妮，到底怎样的方法才算是哄呢？
看着她迷惑的样子，欣妮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怎样才能解释给她听，哄的最有效方法呢？
她发现情情爱爱真的非常复杂，伤身伤脑子，最重要的是伤情绪！
“你可以软声的跟他撒娇嘛！”
什么？她不解的看着欣妮，撒娇！这好像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哦！她跟涧只是家人，也适合撒娇么？
“不明白？”欣妮歪着头问。
点了点头，欣妮崩溃的扶着脑门。撒娇，都不明白，那如果叫她把自己献给涧呢？她会不会以为自己在跟她谈黑色幽默啊！
“就是……”在她苦无技穷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抹身影。
“你看过你妈咪很小女人妩媚的对你枫叔叔说话么？”怎么感觉她在教导幼儿园的小朋友啊！
脑子不停的转动，画面换了一副又一副。
“妈咪什么时候都是很小女人妩媚的呀！”她的实话实说，让欣妮有撞墙的冲动。
“瑶瑶，其实……”欣妮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啊！
“其实什么？”她迷离的睁着眼睛，期待欣妮下面的话。
她不想看到涧生气的样子，更不想看到涧对她不理不睬的模样。让她很心冷。
哎！欣妮仿佛看到了涧未来悲惨的日子了，瑶瑶怎么就不明白啊！
“你们在做什么啊？”涧的声音在楼梯间传来，欣妮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的跳到他的面前，二话不说，拽着他走到慕梦瑶的面前。
拍了拍手，就像丢包袱一样的把慕梦瑶丢给了涧。
“你们两好好的谈谈。”
回头，看着几乎是石化的两个人，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拽着一人，脚粗鲁的蹬开房间的门，像塞棉花一样的把这两个人塞进去，狠狠的合上门。动作时一气呵成。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害羞，要不是她，他们打算站到明年今日么！痴呆对儿！
大眼对大眼，黝黑的眼瞳不时的闪烁着，慕梦瑶不自在的轻咳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