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看客已经兴奋到歇斯底里了,拍烂手掌,兴奋尖叫!曹砚一生最厌恶作秀,这一刻,他明白了,情到浓时人是根本不会去考虑那么多的。这一刻,他愿意在爱人的怀抱中死去。
周一一看着舞台上这一幕,已经死了。
马路最近很老实,再也不去烦上官燕,自己疗伤。本来想礼拜天好好休息一下,却被周一一电话叫了出来。两人坐在一个茶餐厅里,一人面前只有一杯奶茶,都没什么胃口。
马路看周一一气色不对,问:“你没事吧?”
周一一闷声闷气地回:“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我过会儿就好了。”
“你既然不想说,那还叫我出来干什么?”
周一一不理他,眼神空洞,面部表情很拧巴,眼圈数次泛红,每次都被她强压下去。马路仔细看看她:“你这个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周一一再次想到今天的遭遇,史耕耘的敌意,曹砚和刘真的吻,她再次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她难过地用手轻抚自己的心口,她需要找个人倾诉,在对待曹砚的这个问题上,她最好的倾诉对象是马路而不是上官燕,因为上官燕早就警告过她,不要对曹砚有非分之想,否则痛苦的只能是自己。现在被上官燕不幸言中,周一一无颜面对,只能找另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好朋友马路,她问马路:“要是我跟你说了,你别笑我,行么?”
“我尽量。”
“……”
“说呀!”
“我……你知道微风么?”
“废话。”
“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喜欢上了他,今天我们开听友见面会,也是他生日,他的前女友到场,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嘴了,复合了。”
“……”
周一一凄惨地说:“很可笑是吧?尽情地鄙视我吧,把我骂醒最好。”
马路叹了一口气:“我想过你老牛吃嫩草跟罗阳,没想到你更狠,嫩牛吃老草。微风,呵呵,姐姐你也太辣手了。那是电台一哥啊!原来你这个女人野心这么大,想做电台一嫂。”
周一一被他说得更难受,眼睛又湿。
马路赶紧哄她:“不过,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错,就算知道是错,又能怎么样呢?要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半点不由人。”
这句话成功把焦点转移到他身上,周一一这才发现马路整张脸胡子拉碴的,她呆呆地说了一句:“马路,原来你有胡子的!”
马路被她这句话气得冒烟:“我是男人,我当然有胡子。”
“以前怎么没注意呢。”
“不奇怪,我从来都是被人忽视的。”马路没好气,语气里透着一丝幽怨。
“不是,你怎么这么憔悴?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就知道你没好话,每次都咒我。”马路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儿:“就两三天没刮胡子,没那么夸张吧?”
周一一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话:“马路,我都招了,你就招了吧!”
马路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动摇了,但想到上官燕凌厉的眼神,他还是守住了防线:“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想过了,两情相悦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发生的奇迹,别人如果不爱你,你就要学会放手,学会释然,因为这没什么。”
周一一愣愣地看着他,喃喃地说:“我要向你学习。”
马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学的?我还不是嘴上说说?不过,至少理论高度先达到吧,试着开导自己,不然怎么办呢?你们女人还能做怨妇,我们男人怎么办?”
周一一看着马路,这个一向乐天的大男孩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感情波折,像变了一个人,言语间都多了一份沧桑。她真的很好奇,马路喜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什么样的女人会让马路改变?
俩人从茶餐厅出来,周一一说:“你不用送我,我想一个人走走路。”
“行了你,晚上坏人多,我倒是不担心你,我比较担心那个匪徒。”
马路又说了一句不太好笑的笑话,周一一没心情搭理他。马路看看她,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太想回家,回家也是一个人。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久没去了,就当游车河吧!”周一一没有任何意见,不管做什么,不管去哪里,只要能让她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愿意。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黄浦江边的长凳上。江风扑面,空气潮湿粘稠,他们面朝夜色的江水各想各的心事。身边,一对对情侣们浓情蜜意依偎在一起。只有这两个人,离得八丈远各自坐在那里吹风,神情木然,指望一腔愁怨都能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黄浦江两岸灯火辉煌,夜景璀璨如星辰,在这个城市的夜晚,有的爱情上演,有的爱情落幕。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一一才说了一句话:“马路你说的对,不是一个星球的人,就不要强求在一起了。回家吧,明天还要工作。”
深夜,周一一躺在床上,心中难过,像灌了铅。她摊开手掌,里面是那两枚银质的情侣戒指。她知道,这两枚戒指,从此只是她一个人的纪念。
听友见面会终于过去了,周一一如释重负,劳累多时的超负荷工作让她身心俱疲。一觉醒来,她一想到蓝芝琳和史耕耘对自己的敌意就头大,再加上曹砚和刘真的复合,忽然她很想逃离1088,上班这件事原本很愉快,现在产生了畏难情绪,她心理负担很重。
不过由不得她多想,“绝对不能迟到”的意识占了上风,她匆匆走出家门,一路都心事重重。等她一踏进1088的大门,她就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本来听友见面会结束,她和陈墨就要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只不过一些琐事可以交由两个实习生处理。可史耕耘向曹砚递交了一份书面请求,关于更换电话编辑的申请,她在报告中列举的理由是:我和此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要么她走,要么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