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爷老眼寒光扫射,尝遍了事态炎冷的干涸嘴唇轻微蠕动,却并未发出声响,眼前的女儿似乎不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了,时间早已将他推下人生的舞台,上演的曲目已经没他份了,他充其量就一看客,家庭的领导位置看来是该禅让了。
杨大娘可没退缩,天大地大没有父母恩情大,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三个儿女,如今个个不听话,一张老脸如何放得下,一颗不平衡的心在怨气中跳动。
“你难道还想比翼双飞,我告诉你,这鸳鸯我打定了,你们休想成对上天!”杨大娘忍受不了这沉默不语的气氛。
“妈……”
“你别叫,我说了受不起。你若不把那小子忘了,永远不要叫。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杨大娘软硬不吃。
“你要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够精彩,立马出去,永远别再进这个家门,你走吧!”杨大爷甩手转身。
“爸妈,你们这是要把女儿往绝路上逼呀,你们都不要我了,我还活什么!”杨艳香说得面红耳赤,声音嘶哑。
“我们可没逼迫你,你爱干吗干吗,我老了,管不了你们这帮兔崽子的事了。”杨大爷颓败的摇头,岁月已让他力不从心。
“我们要是兔崽子,你就是兔爸爸。”杨艳香微笑赞扬,以便缓和气氛。
“照你这么说,我就是兔妈妈了?”
“你当然是我最好的兔妈妈!”杨艳香搂着杨大娘摇晃热乎。
“你个混账东西,难不成,我老杨家是兔子窝,住的全是一帮兔崽子?”杨大爷火冒三丈,这玷污家族的话岂可随便说。
“爸,我……”
“你闭嘴,你要觉得这是兔子窝,马上给我滚,我老杨家生不出你这种不肖子孙!”杨大爷愤怒责赶。
“爸,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你别生气。”杨艳香低头认错。
“我没闲情跟你开玩笑,想当年,杨家将名震天下,如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天不佑我杨家啊!”杨大爷怀古伤今起来,回忆先祖们的光辉事迹,也不知能跟那一门宗烈扯上关系没,反正无从考证。
“爸,我怎么会不孝顺呢,你别生气了。”杨艳香见父亲感叹今人不古,难免不愧疚。
“你要是孝顺,我怎么会生气。”杨大爷望着窗外,似乎还沉浸在远古厮杀的战场,亲眼目睹杨家将的奋勇无敌。
杨艳香面对背对自己的父亲,心像被丢进了一块石头,痛如波纹慢慢散开,直至全身每个角落。爱情若是制造风浪的鼓风机,亲情就是躲避风浪的避风港,没有风浪的避风港,好像长久无人居住的山林别墅,只是一片衰败景象。扬帆飘荡在爱情的海洋里,倘若遇到狂风暴雨,返航时却进不了避风港,唯有船毁坏人落水,将命运转交给上帝,祈祷一线生机,这正如寻找掉进大西洋的一粒米,希望渺茫。
“爸妈,你们难道就觉得他一文不值?”
“我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不会看走眼的。他那么年轻,又一无所有,就算是一只潜力股,你经得起等待吗?喜新厌旧是现代男人的嗜好,娘我难道还会害女儿你吗?”杨大娘是爱女心切。
“妈,你这是小瞧人家……”
“你去啊,赶快去,别在这……”
杨大爷尚未骂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只好停嘴,不能让人听了去,家丑不可外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