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垂头并排而坐,沉默加沉默,呼吸都变得沉默了。走廊里静静悄悄的,好像特意为他们安排的一样,没有人打扰急救室里正在与死神对话的慕容翔斌。他的魂灵会像《死灵魂》的亡灵一样被买卖吗,不会的,杨艳香从没批准下达过允许他离开的命令,可是,人倒下去了,还能轻易站起来吗?
慕容翔斌终于成了一个原点,所有的人都慢慢向他靠拢,围绕他旋转,难道只有生命的末尾,才能聚集那些生命里曾经出现过的人儿吗,也许是吧。死是一种安详的享受,活着却充满了恐慌、无助与痛苦……人们都厌倦了生的无聊,但想死的却终究是小数,可见生命有其本身的意义与珍贵,而自残和自杀不过是一群自己鄙视自己生命的人的无耻行径。活着是一种自我最幸福的满足感,它无论平淡无奇或者轰轰烈烈,都是一个人一生所做过的最伟大的事情!
杨艳香要小乖乖活着,就算是为了她,自私的她。慕容翔斌左脚踩在生上,右脚踏在死上,白衣天使是唯一能拯救他的。自己的希望在别人手里时,那是一种怎样的彷徨,不是呐喊几声就可以解决的。有人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白衣天使会飞么,也许会,也许不会,会是因为他们拯救不了天下所有的苍生,不会是因为他们秉承死守上帝赋予的职责。尚不知上帝的下属是真的天使,还是冷血屠夫。我佛如来却自古都未现身救民,上帝会救么,神只是一个故作神秘的托辞。
慕容翔斌毫无知觉的任人摆弄,更不知道一些人正期待他的苏醒,需要《复活》那般进行心灵的自我洗礼,更需要躯体的坚强复苏,用暴力打倒死亡瘟神。这对于慕容翔斌来说,已是太苛刻了,那受伤的头颅,早就没有生的希望了。
杨艳香兴许真的是累了,瘫软得如一团泥,能任你揉捏成什么模样。女人自认是美女蛇化身,那柔软灵活的躯体,像是没有骨头,迷恋住多少男子。杨艳香觉得,她把小乖乖引诱住了,甚至诱惑到了灭亡的境地,怨恨,却找寻不到怨恨的理由,唯有悲叹一句,这就是命,再次惦念起那有或无的天和神。
刘菊静静的依靠住王宏浩,那少女的旷野,可见已被妻子的理性消灭掉了。小斌哥不属于她,无论生死都不属于。王宏浩轻抚怀里的刘菊,当一个生命的脆弱显现时,总会勾引出另一个人对另一个生命的怜悯。
小柔鼓着腮帮子,少女的矜持和狂野,仿若天使和魔鬼的完美结合。她或许想,电视里那么多的死里逃生和假死复活,学长再次站在眼前自然不会只是神话。可见,少女浪漫的遐想,从一开始就贯穿到整个生命。
陈雯雯恨不得化作一只真的蚊子,飞了进去鼓励和加油。慕容翔斌的脸上还留有她的吻痕,怎么能就这样从地球消失呢,她要等他醒来,索还所欠的一个吻。
这一坐就到了第二天十点,没人离开,或许怕一转身,真就永远离开了。杨艳香的手机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摁下接听。原来是慕容翔斌的父母打的到医院门口了,杨艳香四人去迎接,小柔独自守候。
一夜的奔波,慕容翔斌的父母显得有些疲惫。四人引领去抢救室外等候,刚走到门口不远处,那扇生死之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