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刚刚走了几步,身后便响起了一个低沉而又华丽的声音。朱小妹微微一愣,缓缓地转过脸来怔怔地望向他。随即,一抹淡淡的微笑悄悄地悬挂在唇边。
“再见!”朱小妹微微冲他眨了眨眼。
易凡深深地凝望着朱小妹,也回应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在她转身向前走去的那一刻,那笑容随即沉了下去,变成了一种幽幽的守候。
陈子俊眼角的余光瞥见清纯可人的朱小妹正缓缓地向外走去,他急忙松开江丽的手,从舞台中走出来,急急忙忙地向外跑去。虽然他与江丽跳着舞,可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
天上,繁星点点,如练的月光轻轻浅浅地泻下来,落下一片柔和轻盈的光,那光映在朱小妹白里透红的脸上,安详而落寞。
陈子俊打开车门,发动引擎,急忙追了上来。昏黄的灯光将朱小妹踽踽远行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
“上车!”陈子俊停下车,狂按喇叭。
朱小妹淡淡地望向前方,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
“上车!”陈子俊探出脑袋,冲她喊。
朱小妹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
见她走远,陈子俊急忙追上朱小妹。他边转动着方向盘,边皱着眉冲车窗外的朱小妹狠狠地问:“你到底要去哪里?”
朱小妹依旧不理睬,仍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
陈子俊将车熄了火,眉头一拧,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朱小妹的一只手臂,狠狠地冲她吼道:“你到底要去哪里?说话!”
“从来中来,从去中去。”朱小妹淡淡地说着,目光依旧望着前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上车!”陈子俊命令道。
“先生,我认识你吗?”朱小妹微微抬起眼,迎上他深邃的黑眸,漫不经心地说。
“先生?”陈子俊微微撇了撇嘴角,若有若无地笑着,满是戏谑。“先生?你倒是挺会跟我撇清关系的?”一想到她刚才与别人谈笑风生的情景,陈子俊字字含刺。
“松手,我要走了!”朱小妹望着他结实的胸膛,表情依旧淡淡。刚刚,他这结实的胸膛正在接纳一个美丽而妖娆的女子。
“上车!”陈子俊凑近她的耳际,轻轻地呢喃:“这还是在大街上,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听到他这话,朱小妹不禁不屑地望着他,拉大嗓门:“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我说过不认识你了!”
“不认识我,那你就认识那个小白脸?”陈子俊不顾那么多,大声地冲她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就不认识你!”朱小妹斜着脑袋,高高地翘起红润的唇。
陈子俊突然低下头,双手按住朱小妹的头,猛地朝她压下来。他已似乎不见了昔日的温柔,如一头饿极了的猛兽般,一开始就向里面长侵直入,因为毫无心理准备,朱小妹的牙关根本没有一丝防备,轻易地就被撬开,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反复地毫不厌倦地在她口中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
他的唇,冰凉中透着一股灼热的火,就像是雪山上盛开得灿烂的雪莲花;他的吻,如夏日的雨点般又急又狠地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以速雷不及耳目的速度不断的移动方向,来得狂热而又凶猛,完全不像是吻,倒像是肆意的掠夺,侵占。朱小妹被陈子俊压在身下,她想推开他,却又苦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的手紧紧地钳住了她,她无力可发。
他倒是乐此不倦,完全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尖锐犀利的牙齿开始撕咬着被他唇肿的唇,吸吮着她独有的芳香。开始只是轻轻地,见她没什么反应,陈子俊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上齿与下齿联合出击,狠狠地咬下去,将她的唇含在他自己的嘴里,像是被他抓获的猎物。
唇间传来阵阵轻微的疼痛,像被蚊子叮咬了一下,微微的,那炽热的气息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包围着她,勉强可以忍受。可随后,那劲儿渐渐开始加大,像蜜蜂蛰过似的,那灼热的疼痛感一阵一阵地漫到全身。
“放手!”朱小妹执起双手,用力地推开他。
陈子俊微微地啮着牙,轻轻地舔着残留在他唇间的她的血,酣甜而又清香,如她的唇。
“流氓!”朱小妹转身离去。
陈子俊阴沉着脸,一手再次抓住她修长的手臂,反手将她拉了回来,然后低头俯下去。他的眉头连成了一线。
朱小妹始料未及,只能睁着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任他吻。
陈子俊先是轻轻地吻着她,然后那火热的舌头轻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不停地伸展,探寻,先是向前,然后再是向左右,最后是很流畅的连起来一块探寻,以速雷不及耳目的速度不断的移动方向,来得狂热而又凶猛,然后牵引着另一个茫然失措的舌头缱绻缠绵,像两条紧紧缠在一起的藤蔓,蔓枝青青,不分尔吾。
朱小妹完全处于劣势,她想推开他,却又苦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的手紧紧地钳住了她,她无力可发。全身都迷漫着他特有男性气息,就连她刚刚吸进去的空气也是他刚刚呼出的,里面带着一点丝丝的湿润。那炽热的气息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吞噬着她那颗小小的脆弱的心脏。朱小妹感觉头晕晕然,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得双手抱着他,跟随着他那火热的舌头游走、扫荡,凡是走过之处必是荡气回肠。
陈子俊轻轻地松开她的唇,然后抱着她,俯在她的耳际,轻声软语:“上车吧?”
“唔……”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泻下来,落在她的白皙的颈脖上,湿湿的,麻酥酥的,然后是一阵菲红,朱小妹还沉醉在那个吻中,还没缓过神儿来。
“走吧!”陈子俊牵起朱小妹冰凉软润的手,然后打开车门,温柔地望向她。
“呃?”朱小妹怔怔地望向他,随即对他的眼神早已心领神会。
陈子俊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在驾驶员的座位上轻轻坐下,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流畅而漂亮。
车子没走多久,便熄火了。
“怎么了?”朱小妹轻声地问他。
“没事儿!”陈子俊再次启动引擎,淡淡地回答着。
车子意思性地响了几下,然后缓缓地上路了,没走多久,又偃旗息鼓了。
“车子坏了吗?”朱小妹轻声地问。
“嗯。”
陈子俊掏出手机,然后开始打电话。
他的表情依旧淡淡。
见他挂了电话,脸色阴沉,朱小妹又轻声地问:“怎么样了?”
“他们说明天再过来拖车去修!”
“那现在怎么办?”朱小妹从车上走下来。
“我们先慢慢走,沿路看看能不能搭上车!”
黑漆漆的夜空被一盏昏黄暗淡的灯给点燃,留下一片宁静与安详。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叶子沙沙沙地作响。朱小妹环顾四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来的车呀?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朱小妹只得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刚走几步,朱小妹便感觉脚的裸骨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直达神经系统,只要一用力就疼。朱小妹紧咬着唇,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怎么了?”陈子俊察觉出她的异样。
“没事儿,不太会穿高跟鞋。我脱下来就可以了!”朱小妹轻轻一笑。
陈子俊望了她一眼。一遇上他锋利的眼神朱小妹就感觉自己笑得僵硬,于是便收起笑容。陈子俊又望了望鞋子,然后在她前面缓缓蹲下身来。
“你这是干什么?”朱小妹惊诧地问。
“快点!”
望着他笔挺而结实的背,朱小妹轻轻地爬上去,双手抱住她的脖了:“我可是很沉的呢!”
“还不是一般的沉!”陈子俊缓缓起身。“怪不得你姓猪!”
“你敢说我,信不信我扯你头发?”朱小妹轻轻地捶着他的肩,不安分地闹腾起来。
“还痛吗?”
“呃?”朱小妹一时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还疼吗?”陈子俊轻轻地问着。
“走路的时候挺疼的,现在不了。”朱小妹爬在他温暖的肩上,柔声说。
“活该!”
“什么嘛?哼!”朱小妹噘着嘴,微皱着眉,十分不服气。
“老师没教你什么叫以牙还牙吗?”
“老师只教过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呵呵,能容小人,方成君子嘛!”朱小妹呵呵一笑,反倒不以为然。其实,她的脚,在刚进派对的偏厅时就被扭了,只是她再在受伤的脚上雪上加霜罢了,也不能全怪她。
陈子俊望着前方那昏黄的灯光,沉默不语。
晚风幽幽,拂面生寒。
“她一直任你的秘书吗?”
“嗯。”朱小妹问得漫不经心,他也答得淡然。
“你觉得她今晚漂亮吗?”朱小妹依在她的肩上,幽幽地问。
“还好吧!”陈子俊回答得好保守。
“嗯有几个解释?”
“呃?”陈子俊微微一愣,不由地警惕起来。
朱小妹没有再问下去,既然他答得那么搪塞,她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朱小妹转过脸,轻轻地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泪水链链。
见她没有再说话,陈子俊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冷吗?”
“冷!”朱小妹答得倒是干脆。是的,她冷,心冷。
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来,你先下来,我脱一件衣服给你!”陈子俊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地蹲下来。走着走着,他倒感觉有些热。
“不要,不冷!快点往前走!”
蹲了好久,腿都发麻了,仍不见她下来,陈子俊只好再次起身,缓缓向前走去。
大路宽宽,只走两个人,倒觉得有些空寂了。白绿色的灯杆,十米远一个,在地上映成长长的的一条线,他俩在线与线之间穿梭。
“你知道吗?我一直向往着过富人生活,能食有鱼、出有车、珠围翠绕、锦衣丽服、暗香弥漫……身旁有几个仆人,一个负责捶肩,一个负责捶脚、一个负责递水、一个负责照顾我妈,然后还有一个又帅又多金又懂得疼我的老公。”
一滴泪,沿着鼻尖流进她微张微合的唇里。
“还没到家,别做梦了!”陈子俊表情淡淡,他倒是不以为然。
“你说,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能找到这样的人吗?”朱小妹自顾自地说。
“我看你是酒喝多了!”陈子俊紧拧着眉,恶狠狠地说着。
“没有。”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给丢下去!”陈子俊大声地冲她吼着。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来看,他已经暴跳如雷了。
朱小妹默默无语,只是悄悄流泪。
突然,一滴晶莹透亮的泪水沾在他的脖子上,冰凉凉的。起初,陈子俊以为是下雨了,可转念一想,下雨应该下落在头上与身上,随即他便明白过来。
“怎么哭了?”
“脚疼!”朱小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答得有气无力。
“马上就到了哦,要不你先睡会儿吧!”也许,睡觉能减轻疼痛。
可睡醒了,伤还是伤,痛依旧痛。朱小妹依在他的背上,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行热泪便轻轻地滑了下来。
感觉身上软绵绵的。朱小妹拉开窗帘,浅浅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从远处斜斜地射进来,落下一片柔和宁静的光,安详而温暖,这种感觉真舒服。也不知道他给自己涂的是什么药,只过了一晚上,她便可以下床走路了。
突然,手机响起。
朱小妹不慌不忙地掏出电话,按下绿色键,然后将话筒贴在耳边,轻声说道“喂!”
微风乍起,粉红色的窗帘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儿在空中缓缓飘摆,忽上忽下,像一个刚学跳舞的孩子。
朱小妹握着电话,只愣愣地望向艳阳满天的窗外,一时无语。她本已将这个问题遗忘,可现在这个电话又将她惊醒。她的脸依旧白皙,只是少了平日里的红润。
“醒了吗?”陈子俊在房外轻轻地叩响了门。
“嗯!”朱小妹趿着拖鞋,缓缓地走去开门。
“脚好些了吗?”陈子俊站在门口,淡淡地望着她。
“嗯!”
“早餐我准备好了。”
“哦,我马上就来。”
洗舆间里,朱小妹边涮着牙,将边望着镜子中那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自己,只是过了一夜,就变得这么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总感觉头重脚轻,脑袋晕沉沉的,就连走路也到了晕晕欲睡的地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喝了酒的缘故。但思维却还是清晰的,他的那句“嗯”在她的脑海中如幻灯片般,一片又一片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想去想,却又止不住地去想、去猜,他那句“嗯”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她太笨,实在猜不出来。可仔细想想,这还用得着猜吗?根本就不用去猜。他回答得那么敷衍,那么漫不经心,似乎隐隐地透露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哪怕没什么,整天在一起上下班,日久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朱小妹傻傻地望着镜中那个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自己,思绪早已飞到九宵云外。
见她那么久还没来吃早餐,陈子俊想到她的脚不太方便,便走过来瞧瞧。没想到她在镜前发呆,陈子俊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木鱼脑袋:“你到底在干嘛?大白天的,别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