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半山的一处别墅的阳台上。一把黑色的腾椅上坐着一个浑身黑色衣裤的女子,她闭着双眼,似乎是在午睡。一条大狼狗一动不动地趴在一旁,仿佛跟着主人一起闭目养神。
一会儿,有轻轻的脚步声从客厅里传来。腾椅上的人似乎没醒,可旁边的狗却站了起来。然后从客厅里走出一个女子,她穿着紫色的连衣长裙。化着淡而精致的妆,总个人看起来气质优雅高贵。那只狗看到她,讨好似的摇着尾巴走过去用嘴蹭她的裙子。却并不发出什么声音,仿佛怕吵到了正睡着的主人。
“离洛!”紫衣女子对着腾椅上的人轻轻唤了一声。腾椅上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她正是几天前被人从城北近郊抬进医院,出院后又被安排住进这座别墅的离洛。并且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她被禁足了。
“我知道你没睡着!”紫衣女子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然后走到腾椅旁边的桌子前。把一个很的大的魔方搁到桌上。
听到响声,离洛睁开眼睛。稍稍扭转头来,就看到了那只魔方。一只十二阶的魔方。
“你从哪里拿回来的?”只看了一眼,离洛又继续闭上眼睛。
“疯子吧!”紫衣女子答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她便是十年前收养离洛的那个男人——杜少清的女人,十年来唯一一个被视为够资格伴在杜少清身侧的女人。她叫徐兮若。
徐兮若明显看到离洛听到疯子吧那几个字时,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听少清说,你很会玩魔方,本来是想去借来给你消魔时间的。却没想到它竟然被复原了。唉……”徐兮若夸张地叹了口气又说:“也不知道谁?竟然能把它给复原,THECURSED、CRAZYLOVE。”杜少清念了一遍魔方上的英文单词。她的语气温柔,嘴角吟笑。眼中竟又闪过一丝冷漠,然后仿佛陷入某种沉思。
“我!”离洛轻轻地吐了一个字回答了她自说自话的问题。
徐兮若愕然,追问了句:“你?你说是你复原了它?”
离洛没有出声表示默认。
徐兮若忽然笑了,然后用一种怪怪的语调轻轻地说:“离洛你知道吗?这是一只被血诅咒过的魔方。凡是复原了它的人都一生受情感折磨,并且不得善终。”她明明嘴角带笑,语气却冷得逼人,那些字从她嘴里一个个字咬牙切齿地蹦了出来。
离洛依旧没有反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徐兮若皱着眉,注视着离洛。良久,她又笑着说:“不要告诉少清,他这辈子最讨厌看到的东西就是魔方。”
离洛还是一动不动,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一件事让她关注。她对所有的人和事都那么淡漠,那么漫不经心。包括十年来对她无微不至关心着的杜少清。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徐兮若怔怔地想……一边想着一边抓起那只魔方,下意识地拧动起来。等到停下,那原被复原的六个面已经变成了花花绿绿的格子。
路子由是次日下午到达疯子吧才发现那只魔方不见了的。他找完了吧台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进出吧台的所有人。没有人见过,他虽然记得自己把魔方拿出来给过那个见过一次的女子。可他却总觉得那么一个高贵大方的女人不至于会一声不吭地拿走那个魔方。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具备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可是,的的确确就是在给她之后不知所终的。
吧台里的李玉成没好气的抱怨了句:“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这也有看得上的。”他抱怨并不是有多舍不得那只魔方,只是他一直知道路子由很珍爱。他交待过很多次,如果有客人拿去玩要记得收回来。要是有人复原了它要记得问留下那人的联系方式等等。可现在它不见了……
“没事的,也许人家也是想借回去研究一下,过几天就送回来了。”既然找不到,路子由也只好试图自我安慰地说了句。
话刚完,抬头就看到了越过舞池走向吧台的欧阳晏和习静宇。
“嗨,晏,静宇。”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嗨。”习静宇回以一笑。
“我和静宇后天的飞机去爱尔兰。”没有寒暄,欧阳晏直接说出了来意。
“爱尔兰,干什么?”路子由不明所以地问。
“注册结婚!”欧阳晏回答,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决心真大,听说爱尔兰是个只能结婚不能离婚的地方。”苏严劲的声音由远而近。
然后,话刚落音,大家就都看到了他那张有些倦意的脸。在场三人同时觉得,他最近似乎瘦了不少。
“听说秦墨和你闹离婚?”欧阳晏毫不怜惜他状态不佳,如此具有杀伤力的问题直接丢了过去。
“别提了,我就这命。”苏严劲苦笑两声,对着路子由说:“开瓶酒,好久没喝过了。咱兄弟三个今天不醉不归,当是祝他新婚愉快。”
路子由没有反对,只对着吧台里的李玉成交待了几句,然后对他们说:“走,里面喝去。”
四个人一起进了那间办公室里,开了几瓶酒。一轮一轮地喝起来。喝了几个回合,见习静宇看着他们实在无聊,欧阳晏就打了个电话找人把她送回去了。
平时酒量都不错,可今天似乎都很容易就醉了。因为,几个圈下来,三个人已经东倒西歪地倒在沙发上,开始说糊话了。
第一句是苏严劲说的:“秦墨说要把孩子打掉,要离婚。哈哈哈哈,离婚就离婚,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那孩子,自从有了那孩子。我他妈就真心实意打算和她好好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路子由把话接了过去:“都怨我,要不是我没看好易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没错,就他妈怨你!可怨你有什么用?”苏严劲说了这句,转头又对欧阳晏说:“晏,你要去爱尔兰结婚。你和你爱的人一起,来,干一个,祝你白头到老。”
欧阳晏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你别怨子由,他心里有很多苦只是没有说出来。我能不能白头到老也是个未知数,现在还活着,就拼命活。还能在一起,就努力在一起。未来,不奢望。”如果不是喝多了,很少人能听到欧阳晏讲这么多这么看似矫情的话吧。
苏严劲又转头问路子由:“你到底有什么事?你说,你说啊!”说完这句,竟一头扎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黎郁泉消失了,易珊被我害惨了,魔方弄丢了……”路子由也倒在沙发上,含含糊糊地说着。“全乱了,全都乱了。”
没错,全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