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习妈妈和习彩华,路子由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医院帮忙处理习爸爸的后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和杜少清的约会只好先压下了。当然,这也许是因为离洛的关系。他并不曾像以往一样把事情完全忘记。只是,他心里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在傍晚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杜少清道歉。杜少清听说他有事,很爽朗地约他下次。
为了防止习妈妈要随时前往医院。第二天一早,换了苏严劲去习家设法阻拦。苏严劲虽然平时开玩笑时说起谎来不用打草稿,可这事他也没有那么顺溜。所以当习彩华问起时,他只是说,抢救完了。不过还要观察一二十个小时才能渡过危险期,这期间是不许探视啊什么的这类型的话来搪塞她们。
下午六点多钟的时候,欧阳晏和习静宇直接赶到了医院。当获悉父亲已经不治身亡,习静宇当场昏迷了过去。
苏严劲把习妈妈和习彩华送到医院,了解到事实的真相后。习彩华嚎啕大哭起来,冲到欧阳晏面前就是一顿狂捶烂打。习妈妈却反而安静了,她也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走到习爸爸面前,扯下那块盖着他的白布看了看。
路子由送习静宇去医生值班室了,苏严劲忙着去拉开习彩华。就这么几个人,场面却乱得不得了。谁也不知道习妈妈在什么时候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所谓福无双致,祸不单行。就在大家发现了习妈妈人不见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冲进医院里大声喊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医院门口一老太太被车撞了。”
习彩华忽然安静下来,四下寻找习妈妈,可哪里还有习妈妈的影子。欧阳晏第一个反应过来,跑了出去。
等到苏严劲和习彩华反应过来往外面赶去时,才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欧阳晏抱着满身血迹地习妈妈冲了进了,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命啊医生,请让开。救命啊。”
当医生护士赶出来,把习妈妈接过去时。欧阳晏顿时颓坐到了地上,抱着习妈妈的那一刻,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变僵硬。
习妈妈被送进抢救室没多久,就出来了。医生当场宣告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欧阳晏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任何问题,习彩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怔得愣了神。
这时候习静宇却醒了,是路子由把她送到医院值班室里打了一针后她才慢慢清醒过来的。过来的时候路子由还跟她讲了些道理,说她不能这么脆弱,要坚强些。否则她妈妈会更受不了的。习静宇听着在理,只好强打精神,忍着心痛让路子由扶着往父亲殓房去看父亲最后一眼。
可才到门口,就听到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通知。父亲早在昨天就已经过世了,那么刚刚宣布抢救的人是谁?她四周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母亲。像忽然清醒似的冲到欧阳晏面扯住欧阳晏的衣服问:“表哥,我妈呢?我妈呢?”
欧阳晏无言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这一切。
路子由简直不能接受这样的意外,就连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苏严劲也沉浸在怀疑当中不想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接着,习妈妈被人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习静宇看着那辆推车,然后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掀开那块盖着死者脸的白布,当习妈妈的面容呈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然后猛喊了一声:“妈!”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溅在白色的布上,醒目而狰狞。欧阳晏冲过去,一把扶住了轰然倒地的习静宇。接着,习静宇又被推进了抢救室。
习爸爸、习妈妈的葬礼是在第三天才举行的。全程都是由习妈妈安排,路子由、苏严劲等人协助着举行的。
直到下葬,习静宇仍然没有醒来,她从抢救室里出来后身体的各项基能都显示正常,只是就是不曾醒来。她似乎想以睡觉来逃避所发生的这一切似的。可是睡着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当然不会。
在第七天的时候,习静宇终于醒了。当睁开眼看到一脸胡茬,满是疲惫的欧阳晏时。她把脸转向了另一边。欧阳晏知道,她在怪他。怪他为什么要和她相爱,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在一起,以至于害死了又亲。
习静宇是醒了,可过了整整一天,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把脸转向没有欧阳晏的一边,一动也不动。不吃不喝也不让打针。欧阳晏说尽了好话,她弄是充耳不闻。
她的神情里只有万念俱灰,仿佛只有这样活活地把自己饿死,才能赎清她不孝的罪名。
欧阳晏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恨不得拿枝抢当着她的面把自己的脑袋打穿。可是这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死,甚至不能倒下,不能软弱。这时候他就是主心骨,如果他撑不起,那习静宇肯定就完了。可如果撑起了,习静宇就真能好吗?他们的爱情还能圆满吗?他不知道,没有人可以告诉他未来会怎么样。
路子由和苏严劲知道这时候,他们在这里已经完全没有意义。所以安静地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苏严劲忽然说:“当初,如果没有我们的搅和,也许今天成不了这样的局面。”苏严劲的样子前所未有的颓废,一点精神都没有。而语气里溢满的全是自责。
路子由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再多的自责也换不回已经逝去的人,也扭不转已然颠倒的现实。
而此刻,他心里忽然非常非常思念离洛,发疯般地思念。他忽然特别想告诉她,他多么爱她,多么想和她在一起生活。因为,人生,真的是如此苦短。也因为,真爱之路,没有坦途。
看着苏严劲,他又想到了易珊,这两天易珊也有过来习家帮忙处理后事。虽然她还是跟着苏严劲,可是偶然之间,她会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路子由。好几次,路子由都感觉到她似乎与之前有一些不同。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无比恼人的纠结当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是不是有那样的资格,如果真爱的结局是对他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那么这爱还能不能继续?他又该如果阻止这些伤害和痛苦发生?
所有的一切在他脑子由环绕,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