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路子由仍然回得很晚。离洛也依然坐在阳台上等他,只是她却没有再喝酒,也没有再睡着。
路子由才一进院子,她便弹也似地从腾椅上跳了起来,然后迎下楼去。路子由才到楼道口就看见了她,很是惊讶地问:“怎么还没睡呀?”
“今天起得迟,这会儿没什么睡意。”离洛倒也不是说谎:“你吃晚饭了没有?”
听到这问话,路子由不由得心里一暖,不管自己这两天在外面为了布置求婚现场多么累。只要有了这一句简短的问话,他忽然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想到这里,忙把离洛拥到怀里说:“吃过了,你呢?等我等得饿了吗?”
离洛摇了摇头说:“那,你去洗澡,洗完早点休息。”说完自己先往卧室里去了。
路子由洗完澡后,见离洛还靠着床头坐在榻上翻着本书,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还不睡?”
“嗯,就睡。”离洛头也不抬地应了句
路子由擦好头发放下毛巾上了床,很顺手地把离洛手里的书抢了去搁在一旁说:“睡吧,不早了。”可放完书,说完话,一转脸对上了离洛那对清亮着闪闪发光的眸子,心没由来漏跳了一拍。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离洛忽然轻轻地把手伸了过来覆在他的手背上。离洛似乎特别紧张,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明明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路子由神情有些恍惚,这种情况,只要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自然而然都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离洛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分明就是她无声地默许。
可路子由却努力压制住那奔腾而至的欲念,再想了想后天,自己后天就要像她求婚,实在不应该急于这一时。于是,拍了拍离洛的手,再用力定了定神说:“睡吧!”
当路子由拍着离洛的手时,离洛就看到了路子由清澈的眼神。他到底还是嫌弃自己了吗?
次日一早,路子由仍然早早就起床了。他起床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轻,当然是意在不吵醒离洛。可他却并不知道其实,这一整晚,离洛几乎没有睡着。可听到他起床的声音,离洛却依然紧闭着眼装睡。既然他不想吵到自己,自己又何必抚了他这份好意。
起床穿戴整齐后,离洛感觉到路子由又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然后他轻轻地府下来,在自己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这才离开。
一听见路子由下楼的声音,离洛忙从榻上跑了下来,鞋也来不及穿就直接站到阳台上。直看到路子由的车子快速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再也看不见踪影。
两行冰冷的眼泪顺着脸颊直流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拾的落在衣襟上,晨风里:“再见了,路子由。如果上天怜见,希望我们不复相见。”
而路子由,就在车子驶出大门转弯的一瞬,他仿佛透过后视镜看见离洛站在阳台上。可由于车子开得急,也就那得一刹那的时间,仿佛是错觉一般。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凉意,然后又安慰自己。离洛明明还不曾醒来,一定是自己太想她产生了幻觉。
路子由的车子离开了不到一个小时,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停在了离洛的大院门口。片刻,离洛拉着大灰从屋里走出来。除了大灰,这个屋子里的什么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包括路子由送的那台手机……
路子由呢?此刻他在哪里呢?他完全不知道离洛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在明天的生日会上求婚成功,正在疯子吧里和萧左,苏严劲,欧阳晏几人忙得不亦乐乎。
关于求婚,除了前来布置的四人,再没人知道。倒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大家都是几个男人,没有心思去八卦而以。都仅仅想着如何能够把他这次生日弄起点气氛来,好让他求婚事半功倍。
当然,萧左还是刻意瞒着秋风的。一开始他打电话给路子由要求同他庆祝生日,本是应了秋风的请求。以他的性格,生日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可秋风在意,他没有办法。只得打了那通矫情的电话。没想到却引出来路子由的求婚念头。他自然是有些忧喜参半的。喜的是,如果路子由和他心爱的人定下来了,那兴许秋风也就能慢慢放下了。忧的是,明天,当秋风亲眼看见路子由向另一个女人求婚时,她的内心该多么难受。
路子由在弄好最后一架摇控小飞机后,看着自己亲手布置的整个场地。笑着松了口气,五彩缤纷的轻气球,闪烁华丽的小挂灯,还有那些挂满了爱情宣言的摇控小飞机。总算是有几分满意。然后又打电话给花店最后一次确定了鲜花需要在何时送来,还有蛋糕,他订了一个五层的大蛋糕。以往生日,他很少弄这些,而今天,完全不因为这是一个生日。只因为他要让这个日子成为离洛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
离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路子由忙和萧左几人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一下。几人也没问他去干什么,只是交待他早点回来吃饭。
他去干什么呢?他当然是去做最重要的事情了,取戒子。他在两天前就已经走遍了夜城的大街小巷,却没有买到自己心目中的求婚戒子。只好在一家国际连锁的珠宝店里选了一个款式,等着戒子从法国空运过来。
当他赶到珠宝店,拿到那颗他精心挑选的钻戒。心里莫名地心安起来,拿着戒子左右看了看。从口代里拿出手机,本想拔一个电话给离洛。可想到忽然感觉到自己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只编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内容是:“黎郁泉,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晚上在疯子吧等着你来陪我一同庆祝。晚上七点,你会来吧?你一定要来。”
他却并不知道,离洛并没有看到这条信息。此刻,那座曾经像家一样让他安心欢喜的屋子里只有手机发出的突兀的声音衬托着四周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