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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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武林公案(二)恶名由来

而从以下所记载之事,俩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曾经称兄道弟的好朋友,最终会变成陌路人了:

“拜别农户,吾久久不得其解。数日后拜访老友,兄得闻此事,亦甚震惊,遂劝吾不可误入歧途。吾携带从洞中所取之书又回洞府之内,欲还回原处,却于无意中得见一密室中藏有甚多珠宝钱财等物,一时不解,便返回将此事告知。兄甚是疑惑,便随吾前往,见之,大摇起头。揭开其中一箱,见有书信一封,言明此室内珠宝等物乃多年前,一江湖门派避难时在此开洞挖穴,并存于此处,作为后人光大本门之用。然不知何故,多年过去,仍未有人开启。诚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矣。

“兄以为此乃不祥之物,不可动用。吾二人出洞府后,本待各自修行。一日,吾在某处游历又遇曾救之人。此人竟言明熟知吾所使之毒,然创制此毒之人却都已在一场火并中消亡殆尽,而此人正是劫后余生者,并询问吾从何而知此秘法。因此乃其本门之法,便将其告知。此人感慨独力难以光大本门,不愿再做无谓之事。岂知隔墙有耳,此番说话竟被有心人听去。这日晚间便遭人围攻,逼迫吾二人说出洞府所在之地,吾二人力斗群雄,良久方才脱困。

“此人不幸被箭矢所重创,命不久矣,临终时托吾代为保管其本门之物不可落入贼人之手,至于些些珠宝钱财尽可拿去,言罢,气息已绝。吾秘葬此人后,便又返回洞府之内,将制毒秘法取回随身携带。事隔多日,未见贼人前来寻衅。

“吾以为此事休矣,然则数日后,在一小店歇息,却又遇当日所见农户,并夸赞吾制毒术之高明,又详叙当日那穷凶极恶之人中毒时的死状。此时店中却有数人心怀不轨,目光闪烁不定。吾知大事不妙,当时便离店而去,为遭不测,便将书册烧毁,岂知不久竟又被数人围住,以农户性命逼迫吾,为其制毒。吾本不从,奈何不欲无辜之人枉死刀下,便应之。

“数日后,吾凭借依稀所忆书中所载制法,制出毒丸数枚,并解药数枚交与其人,农户方得获释。次日,兄便知此事,大发雷霆,并与吾断交,多年来,未有来往,只知其收一黎姓弟子授与易容之术,其余皆未得知……”

看到此处,所写之事便将休矣,而奇天云却对这“黎姓弟子”颇为不解,似乎对此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才是,然而一时之间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想到的就是一个黎琛,当然天下间姓黎的人不止他一个,也不能就此断定就是此人。

不过让奇天云想不到的是,本来看到此处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但是拈花公子却还仔细地盯着余下的一大段内容。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也颇为重要,便又凑过去跟他一起看。

“……自此之后,吾制毒之名竟不胫而走,常有武林中人隐姓埋名携重金求药,本待不予理睬,然则,吾制毒之名远播江湖之后,数次搬离,仍时有寻衅之人来此复仇,又数年前被逼制毒时,为配出可靠解药,以身试毒,致使当场昏迷,醒后脏器大损武功尽失,既不能求助于兄,不得已托庇于求药之人,受制于人实属无奈……”

看到这段内容,奇天云心中无比得震惊,从来没想过毒翁在江湖上响亮的恶名,竟是如此得来的。再往下看,后来为那些江湖门派制毒的情形都写得很简短,想必是因不堪回首的缘故吧。

一直往下看,最后一段内容立刻引起了奇天云的注意:

“……吾已至古稀之年,知命不久矣,便欲埋骨于洞穴之中,遂返回故里,岂知途中又遇复仇之人围攻,幸遇一少年英侠出手相助,否则立毙当场。围攻者中有一人被其失手摔死。为报救命之恩,吾将埋藏之剑赠之,此剑所淬染紫毒乃集毕生制毒术之精髓,故名曰紫毒剑。吾知少年救吾之命必会招来灾祸,甚至身败名裂,那时便难以立足于世,遂将与兄所觅洞府及内藏宝藏悉数告知,他日若果应验揣测之事,亦可稍尽些许心意。交托完毕,此手札必封存于箱内,不祥之物将永不现世,吾将携之长埋于地下……”

至此,毒翁已言明一切,末了还有落款时日。

拈花公子此时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叹道:“难怪师傅他老人家与毒翁住地相隔不远,却从未见他们来往过,想不到竟有如此之深的隔阂!”

奇天云有些疑惑道:“这上面所说的黎姓弟子是谁啊?”

拈花公子感慨道:“师傅的确曾与我说过,我有一姓黎的师兄,但却从未详细地介绍他的身世,只是说他技艺未学成便离他而去,看来这是师傅他老人家心中一大憾事。后来师傅过世了,我翻阅一些信件时,才辗转得知黎师兄其实就是黎琛,而江湖中几乎就没人知道黎师兄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弟子。”

奇天云有些惊诧,原来此人就是黎琛,想必他之所以学艺未成便拜别师傅,就是因为那时已心灰意冷了吧。

拈花公子唏嘘道:“当年黎师兄被史家兄弟重创之事,师傅均已知晓,而且师傅与史家本就是旧交,后来史家兄弟猝死之后,史家老爷子还请师傅过府一叙。”

奇天云忍不住插话道:“那两兄弟当真是互相比拼内力而死的吗?”

拈花公子摇头道:“他二人的本门武功还没练到家,内力也没那么深厚,能伤到黎师兄已是侥天之幸,若说以内力打死对方是不可能的,而且师傅与史家老爷子曾仔细检查过他们的伤口,发现他们所受内伤虽然与本门内力所致颇为相似,然而却并不是正宗的史家内功,从伤势来看,凶手的功夫虽然不容小视,然则功力却仍有限,只能算是普通的一流高手。”

奇天云疑惑道:“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功夫并不太高深之人所杀的?”

拈花公子赞同道:“正是,所以家师与史家老爷子也怀疑是武林中,与这两位史家兄弟素有仇怨的年轻人一时泄愤所为,因为发现这两兄弟时他们并没有气绝,如果是蓄意要置人于死地的话,没必要因为要掩藏自己的武功身份而留有余手。”

奇天云也对此表示同意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更不好确定凶手的身份吗?”

拈花公子叹道:“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查出元凶呢?只怪这两兄弟平时结怨太多了,而自此之后,史家钱庄虽然照样营业,但史家的名气却几乎从武林之中消失殆尽了,也不知搬到何处去了。”

奇天云也道:“如今史家的后人行事的确很低调,以前见到他们时,从不对外人多说一句废话,似乎还怕会惹上什么麻烦。”

拈花公子奇道:“哦?奇兄莫非已见到史家后人了?”

奇天云道:“是见过,不过若我没问起的话,他们也不会说自己就是当年史家的后人。”

拈花公子长吁道:“元凶是查不出来了,史家老爷子也是心灰意冷,从此之后便带着一干家眷不知隐居哪里去了。”

奇天云也感慨道:“你那位被那两兄弟打伤,从此无缘盟主之位的黎师兄,恐怕从此也是抑郁不得志吧?”

拈花公子苦笑道:“何止是抑郁不得志,黎家和史家一样,从此之后几乎再也不被江湖中人提起了。”

奇天云望着地上的这本《毒翁手札》,思绪万千,又将展开的地图慢慢收起,然后将手札放回了原处,在拈花公子的协助下,将铁箱子掩埋妥当,二人便出了山洞。

俩人默立良久,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好一会儿,奇天云才从思绪中跳出来,一偏头见身旁的拈花公子总像是又换了一副面容,也不知眼前所见是不是他真实的容貌,想起他易圣传人的身份,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拈花兄怎会想起要修习易容之术的?”

拈花公子见他忽然问起此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竟愣住了,片刻后才答道:“在下曾为一负心女子所误,差点自寻短见,那时便遇到了家师,此后我便向家师学艺借以消磨光阴。家师辞世之后,我从此就独自漂泊江湖。”

奇天云见他没再说下去了,也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了,既而道:“如今你可算是有了归宿了,可谓此生无憾了。”

一提到这里,拈花公子总算一展容颜笑道:“奇兄见笑了,哦,对了,奇兄这是去哪儿啊,看你形色匆匆的样子。”

奇天云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此事已了,咱们还是下山去吧,咱们在此打扰别人的清静,罪过不小啊。”

俩人沿着来时的路又返回到谷地中的住所。奇天云又逗留了一晚,第二日便要离去了,拈花公子见他初来此地,怕他迷路,便送他一程。在前方的一个岔道口分手了。

两旁都是翠绿的树木,绿荫阵阵,有时吹过一阵凉风,也吹散了旅途的劳顿,但却吹不散心头的疑惑。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黎琛,记得当初陆盟主邀他去府上做客时,黎琛竟然长途跋涉赶来见他这个无名小卒一面,作为一位已退隐的江湖名士,居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如此重视,这的确让人有些不解,就算是要解释他和陆盟主所产生的摩擦,只要托陆盟主交代一句就行了,恐怕也用不着千里迢迢赶来相见吧?

而且他多年前不是因为无心于江湖之事已经退隐了吗?怎么又管起了这些武林纷争呢?莫非是基于义愤,所以不得不管上一管?奇天云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记得上次傅家与漂游子之战引发武林之争时,陆盟主便邀他过去帮忙筹谋对策,虽然说可能是碍于故交情面不好推脱,但是为什么他总在武林纷争的时候出现呢?退隐之人怎会对武林之事如此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