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12885900000205

第205章 传人难寻(四)欲求不得(1)

他一把接过男孩递给他的食物,边吃边道:“多谢了!朋友贵姓啊?”

那人靠着树干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好一会儿才简短地道:“在下奇天云。”

这声音很轻,但他一听到这个名字竟呆住了,连嘴里的动作也停住了,然后才道:“可是西门庄主的故人之子奇天云?”

“嗯。”奇天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觉得这人认得自己有何奇怪之处。倒是他问过之后却总在黑暗中试图看清楚眼前之人,虽然这只是徒劳而已。

黑暗中,奇天云悠悠问道:“还没请问朋友大名呢?”

他也简短地道:“在下展随空。”

也不知奇天云听到了没有,一直都没有回应。然而不管是展随空,还是鹿儿都在黑暗中打量着此人,一想到此人竟是那条大蛇的主人,都是惊诧不已。

展随空调养了一会儿,此时已恢复了一部分功力,林中安安静静的,在他对面睡了一整天的的奇天云连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有一旁的鹿儿耐不住这种岑寂的气氛凑近他有的没的说个不停。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鹿儿才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在如此黑暗的夜里本来人会极易睡着的,但是展随空却还是打起精神注视着奇天云,直到后来一阵困意袭上心头,便靠着树干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被鸟鸣声吵醒的时候,展随空迷迷糊糊地又往对面望了一眼,见奇天云正靠着树干睁着眼睛,吃了一惊,诧异道:“兄台一夜没睡吗?”

奇天云眼中并没有血丝,看起来也很有精神,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腰身道:“我都睡了几天了,才一个晚上不睡,怎么会困呢?”

展随空也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胳膊,胸口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忙盘膝打坐静下心来呼吸吐纳。当林中的第一道阳光照进来时,鹿儿这才在微弱的光明中醒过来了。

早餐过后,包裹里的食物便被消灭殆尽了,鹿儿满足地坐在地上打饱嗝,展随空则盘膝坐在树下,手心向上放在大腿上半眯着眼缓缓地呼吸。

坐对面的奇天云正在沉思,偶然间望了他一眼,忽然道:“你手上有伤?”

展随空睁开眼睛瞧了一眼自己的自己的左手,手掌中留下的伤疤十分地显眼,便苦笑一声道:“这是展某被仇家所伤,让兄台见笑了。”

哪知奇天云却道:“我不是说左手,我是说右手。”

展随空有些诧异,右手?他抬起来一瞧,上面留下了一块像是刚被火烫伤过的火红的印记,但奇怪的是上面红红的一块而已,连疤痕都没有,被烫过的肌肤更像是用颜色染上去的一样,跟烫伤的情形却又截然不同。

展随空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右手,老半天都没说一句话,正当他放下手去预备说点什么时,却听鹿儿忽然道:“叔叔,你养的那条大蛇到哪儿去了?”说着还左顾右盼看看是不是躲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奇天云纳闷道:“大蛇?什么大蛇?就在这林子里的吗?”

鹿儿疑惑道:“就是昨天那条大蛇啊?如果不是你养的,那它怎么不咬你呢?”

奇天云想了想又问道:“那条大蛇真的差点咬到我了?”

这一问,更让他们父子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照昨天大蛇跟此人那亲密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他养的才对啊,难道说此人身上有什么奇异的力量,能让凶猛的大蛇俯首帖耳吗?

展随空一想起江湖上,关于奇天云和西门伞的亲密关系的传言,不由得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奇天云也没觉得他这种目光有何异常之处,想起先前的问题,又道:“哦,你还没告诉我你右手的伤是怎么回事呢,我真看不出这是被什么所伤的。”

展随空又低头望了一眼,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道:“你和西门伞……?”

奇天云点头道:“哦,他是家父的好友。”

展随空叹了一声道:“你知道有关天外之剑的事情吧,有些人因为此剑而遭到无妄之灾。此次我父子二人被仇家追杀逃到此处便都是与此剑有关,若不是昨天那条大蛇替我们赶走了那些人的话,我二人都不知道是否有命活到今天呢。”

奇天云唏嘘道:“右手的伤是在打斗中留下的吗?”

展随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左手是被仇家所伤的,但是右手的伤却不是因为这个。”停顿了片刻才道:“说起此伤的来历,展某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啊。”

奇天云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勉强他了,将那黑黑的东西拿在手上把玩着。

展随空无意间瞧见躺在地上的单刀,便拾了起来,想起这是昨天那些匪人被大蛇驱赶时丢下的,有些悲从中来,便运劲丢到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此时,一股悲懔之气顿时充塞于胸,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抚着胸口,猛地吼了一嗓子道:“没错!或许你已猜到了一点!”

奇天云有些愕然了,其实他并没有猜,有关别人的伤痛,他从来不喜欢去猜的。

但是展随空仿佛正被一股什么力量逼迫着要全部讲出来似的,他霍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去,背对着他们,看样子是在回忆着痛苦的往事。

鹿儿并没有对父亲的异常举动感到奇怪,或许在他眼中,这也算不上异常举动,父子俩在一起待久了,早就已经习惯了。此时林中又亮了一些,一束阳光正照在奇天云放在大腿上的黑黑的东西上面,发出冰冷的黑亮的光芒,他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这光芒。

奇天云凝视着展随空有些颤颤巍巍的背影,这带着孩子四处奔逃的汉子内心深处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悲哀。

展随空忽然站定,仰望上空像是在自言自语道:“那天,我只身走进守剑山庄,西门伞带我到山庄后面最高的山上……”

奇天云惊讶地望着他,心想他可能是在取剑时所受的伤,难怪伤势如此古怪,但是一门心思在想着这些事情时,却没注意到鹿儿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

展随空仿佛置身于梦魇之中,呓语道:“……他劝我要三思而后行,但见我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顾自下山去了,我慢慢地走近那块陨石,慢慢地走近,就站在下面仰视着那把剑……”

此时鹿儿已爬到奇天云的身旁,观赏着那透着黑色的耀眼的寒光。

“当我站在下面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它像武林中人说的那样可怕,于是便大着胆子飞上陨石更近地望着它,真想不到我居然能站在那上面离它这么近,从上山到这时,我都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当此剑离我这么近,特别是我差一点就能触摸到它的时候,我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贪念,我想占有它,我想得到它!

“我发狂了一般伸手去抱住它,可是右手才一触到剑身,一股灼烈的热气便从手心直传到身上,一股钻心的痛传遍全身。本来我可以及时收回手去的,但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近在咫尺的成功,我不甘心!很快,右手便没有知觉了,这才让我惊恐万分,我猛地往后退去,这一退便退到陨石边缘,脚有一半都踩空了,才想施展轻功往上跃起再落在陨石上,谁知这一运劲才发现,内力竟有大半使不出来,我就这样后仰着掉落下去……”

奇天云听到这里,默然不语,唯有以长叹来表达自己的感慨之情。

展随空转过身来,双眼迷茫地道:“当我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内力竟已丧失了大半,虽然后来右手恢复了知觉,但是武功却再也补不回来了,不然的话,我展随空怎么会畏惧区区几个小毛贼,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田地——鹿儿!你干什么!”眼睛忽然瞪大了许多。

他忽然大吼了一声,让奇天云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却见鹿儿正伸手抚摸着大腿上那黑亮的东西,隐隐有艳羡之色。

奇天云一见到鹿儿新奇的目光,似乎有些熟悉,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鹿儿两只手都在那上面摩挲着,寒光照在他脸上,格外得亮堂。

展随空虽不知这到底是何物,然而绝不是凡品,见鹿儿如此冒失,怕会触怒了奇天云,忙上前去想要制止鹿儿。

奇天云面带些许笑容低头望着鹿儿道:“你喜欢吗?”鹿儿没有回答,但一脸的兴奋之情却已经回答了。

奇天云又道:“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如何?”

鹿儿正处于一片喜悦当中,耳边忽然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抬起头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旁的展随空更是惊诧不已,如此珍贵的东西,他怎么会随口送人呢,而且还是送给一个不经世事的娃子?

展随空跨前几步,将鹿儿拉走,一面陪笑道:“兄台莫要见笑了,如此大礼小儿可受不起啊!”

奇天云将此物放在地上,站起身来道:“其实只要有缘分,便是送对了人,只不过至今为止我还没遇到有缘人呢。”

展随空更是惊愕不已,便道:“兄台一直在找那个有缘人么?”

奇天云点头道:“有一年了,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就是没见到我想要找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