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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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铁蹄声声

“哎呀!”红衣女子落地后,似乎是受黑马的气势所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见黑马只是站在当地,并不趁机强攻,便忙拾起失落的剑来,和黄衣女子一同虎视耽耽地盯着屹立不动的黑马。

而此时黑马的目光却没有停在她们二人身上,它像是知道她们几人中谁是领头的人似的,眨也不眨地和坐在轿子里的宫主对视着。尽管和宫主对视的只是一匹马而已,然而不管是黄衣女子还是红衣女子都有些紧张兮兮的,就连扛轿子的四女也都伸手按向各自的兵器。

刚刚黑马用尾巴扫开暗器,用前蹄踢开红衣女子手中长剑的动作在她们心中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若换作是人的话,那么眼前的黑马也是个殊不简单的高手,即使凭她们六人联手,未必能讨到便宜。黑马或许就是看穿了这一点,因而眼睛根本看也不看她们六人。

宫主如同望着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似的,和黑马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互相之间像是已达成了什么协议,黑马仰头长嘶一声,然后一转身便又沿着先前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而宫主则扭过身去目送着它离去。

红衣女子还以为黑马像其他人那样,是敌不过宫主的目光所以才逃跑的,目光从黑马的身影移开转向奇天云,手持长剑气冲冲地走过去,在快要走到洞口时,将剑举过头顶刚要刺下去时,却听身后传来宫主的声音:“罢了!我已经答应了那匹马不再动那睡鬼,晚池宫的人岂能言而无信?”

红衣女子愕然地转过身去不解道:“宫主,你说什么?你答应了那畜生?”

宫主再也瞧不见黑马的身影后,这才转过身来道:“当然答应了,不然的话,先走的就是咱们了。”

黄衣女子也有些不忿道:“宫主,你也太仁慈了,若是传出去,说咱们晚池宫居然还怕一匹畜生,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宫主只是笑笑,却不答话,只是挥挥手道:“走吧,想不到这睡鬼居然还有点来头呢,倒真是小觑了他。”

见宫主下令,红衣女子自然是不敢抗命的,但临走时却又有点疑惑地道:“宫主,你说这睡鬼是那畜生的主人么?但是那畜生身上又没配马鞍,倒像是野马。”

黄衣女子却倒:“怎么会是它主人呢?若真是主人的话,必定会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怎么又跑开了呢?”

众女才要离去时,却听红衣女子忽然道:“宫主,昨夜咱们不是遇到了狼群吗,而且后来还有一条浑身雪白的狼呢,好像也都经过了这儿了,那么大的狼群,按理说,这黑马应该早就被吃了,还有这睡鬼,只怕连骨头都不剩了,他怎么还能好好地在这儿睡大觉呢?”

宫主撑着额头沉吟道:“这倒有点怪,昨夜咱们虽然远远地避开了狼群,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那条白狼的嗥声。”

一听这话,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众女忙议论开了,都说那白狼的嗥声怎样粗重,听来就像是在打鼓一样。而且白狼出动前还有一大股狼群开路呢,像是去打仗似的。

不过宫主却说她听到白狼曾发出一声极其凄婉哀怨的嗥声,而在这之前好像还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啸声,人的啸声,接着白狼像是又嗥叫了一声,没多久就听到狼群浩浩荡荡奔跑的脚步声,就像是白狼跟什么人达成了什么协定便撤兵了一样。

经她这么一说,众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谁有那个能耐居然能跟那么威风的白狼达成协议,让那么大的狼群撤退呢?即便是那人精通狼语也未必能做到,而且狼群既然是大队前行,可见是铁了心的,既然是势不可挡的,当然也就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只不过说起来,与白狼达成协议的未必就是一个人,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若没有人从旁商量,谁能如此从容镇定呢?不过这睡鬼出现的时间还真是有些蹊跷,而且那匹黑马所经之处昨夜狼群也走过了,为何黑马还好好地活着呢?

她们一行人以前几乎就没有走过这里,当然也不太清楚这附近的狼群和马群的状况,因而也只能胡乱猜测了。无论如何,她们昨夜不小心踏上这条路碰上实在是太不走运了,昨夜被狼群耽误行程,今日又遇上这睡鬼,又没来由跟一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马打了一场,想想就晦气。

当宫主坐着飘在空中的轿子离去时,走在后面的红衣女子和黄衣女子还是有些气愤不平,都恨不得在他身上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只是碍于宫主之令不敢当面违背只好作罢了。

奇天云压根就没听到黑马和她们的争执,以及她们后来的议论,因而也就无从知道自己在人前人后都是怎样一个人了。若是他知道那两位姑娘见到他时恨不得杀了他,而一提到能以啸声驱走狼群的人时却是一副十分佩服的神色,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此刻他本来还在睡梦之中,但偏偏还是被一些原本不相干的声音给吵醒了,与先前的争吵不同的是,这回吵醒他的是从地面上传来的,一连片重重的跺地之声由远及近传来,越来越清楚了,而且因为他是侧着身子睡的,一边耳朵贴着地面,听起来便也格外得真切,硬生生地将他从朦胧的梦境中一点点催回真实的世界。

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用手堵住耳朵,只是这声音已越来越近了,而且还有几分熟悉。怎奈睡意正浓,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便只好这么硬撑着了。

山下,滚滚尘土席卷而来,尘土飞扬处,骏马奔腾,马上的是一些骑术高明的人,他们灵活地操控着胯下骏马随心所欲地奔腾跳跃,乍一看去像是一些游玩或是狩猎的人,然而在奔跑的众多的马的身影里面,赫然可见一个人影穿梭其间。人影敏捷地避开在一旁飞快地奔过去的骏马,而一旁经过的骏马都是往那人头顶越过,不管是纵马要越过他头顶的人,还是其他骑在马上的人眼中满是嘲讽之意,分明带着些侮辱的意味。

好在那人跑得也够快的,虽然骏马时常奔至身后,然而只是刹那间,他便能疾速避往一旁,在别的马还没赶过来时往前奔出十来步。

这人疾行之时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唯有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后面追着的人似乎是觉得不需如此费劲追赶,速度便稍慢了一些,前面疾行之人趁此时猛地往前一窜,人便已来到离奇天云栖身的树洞不远的地方了,他跨前几步,伸手撑住树干,人也就此停了下来。

这人一身劲装打扮,一头乱发披在肩上遮住了额头,他微微甩了下头发,身形挺拔,年轻的脸上一双极不搭配的空洞的眼神。他一停下便再不走了,不知是走投无路还是再也不怕后面的追兵了。

马蹄声不消片刻便布满了这棵树的四周,将他团团围住了。与此同时一连声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这人不动声色地用手抓紧树干,对嘲笑声只管置之不理。

“哈哈哈哈——!死瞎子,这回我看你还往哪儿跑,哈哈哈哈——!”

“喂!你怎么不继续跑啊,是跑不动了吧?要不要大爷我借马你跑啊?不过一个瞎子又怎么会骑马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马上传来两个人的讥讽,其他人纷纷附和不已。原来这个跑得很快的人竟是个盲者,也不知他是如何练会的这等不凡的身手。这些人手中都带了兵器,看样子不光是要追逐戏弄盲者,多半还想要他的命。

盲者沉声道:“我已承认技不如人,你们何苦还要咄咄相逼?”语气中既无争执之意,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马上一个华衣公子骑马上前两步,手握一把宝剑,剑鞘闪闪发亮,他冷哼一声道:“比都没比,又怎么能分得出高下?死瞎子,别不识抬举,要不是大爷看你打败了我那两个手下,你以为你有多大面子能跟大爷我动手?哼!动手吧,你若没兵器,大爷便赏你一件,免得别人说大爷欺负手无寸铁之辈。怎么,你跟不跟我打?大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说着,故意将剑“锵!”的一声拔出鞘内,声如龙吟,众人纷纷赞叹好剑。

“好!”盲者从树干上将手拿开,面对华衣公子,缓缓走了过去。

“慢着!”众骑手中有一人纵马过来,停在华衣公子身侧,傲慢地道:“公子,这瞎子谅来也没什么能耐,不如让属下试一试,若连属下都打不过的话,那就根本用不着公子亲自动手了。”说着斜斜地瞧了盲者一眼。

华衣公子冷笑一声也没说什么,那人见他并不反对,便骑马走到盲者身旁五步之内,然而却并不下马,抽出身侧的大刀,冷喝道:“死瞎子!今日死在我这把刀下也算你有福气了!”大刀举过头顶猛地劈下,漫天刀光刹时将盲者上方四周通通都笼罩住了,眼看着便要将他劈死在马下了,然而在晃眼的刀光中竟还有另外一种更为耀目的光芒陡然升起,一道几乎将人的眼睛也要冻僵了的寒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盲者的手中,迅疾的光芒冲破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向马上那人的胸口!

此时刀光顿时停在了半空中,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盲者手中的剑猛然移向他的手腕,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轻敲在刀柄上。

“叮!”的一声,大刀应声落地。如此轻薄的软剑本没有可能将如此沉重的大刀敲落,可见软剑下击时不仅所选部位很巧妙,而且剑上也贯注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道。众人都被盲者这手绝技给震慑住了,一时也收回了种种嘲弄的目光,当然他们人数众多,占了极大的优势,好在盲者并未下杀手,倘若那样的话,那么眼下必已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