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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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百年传说

当他们看见矗立在树林深处的孤独的毡篷时,同时也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俩人,其中一个是阿密特,而另一个身形俊伟的老者,毫无疑问便是那位智者了,他正远远地冲他们微笑着。

“老人家,好久不见了!”奇天云一边走过去一边冲他打招呼。

智者也冲他点头笑道:“年轻人,咱们又见面了!”说着招手道:“来,都进来吧。”

毡篷里香气四溢,正在准备午餐。坐下之后,奇天云见阿密特不时往墙壁上瞄一眼,便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墙上用绳子挂着一张卷曲起来的兽皮,心念一动,马上想起上次来这里时曾打开来,看过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在羊皮纸上的感恩图,所描述的便是阿密特的妻子娜塔独自在野外生产,遇到花豹相助,后来还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花豹的洞穴前磕头谢恩的故事。

想来阿密特必定将这副图看了不下百遍了,每看一遍便会对自己的妻儿多一分怜惜,多一分责任。只不过智者何不将这幅图赠给阿密特自己收藏,而要挂在这里呢?

奇天云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时,却忽然发现有一道目光正投射在自己身上,转头一望,却是智者,只听他问道:“我听他们说,在那件东西差点被劫走的时候,你和那伙人的头领对视了一会儿,还跟他说了一番话,他们这才退却了,你还记得你那时说过什么话吗?”

奇天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不记得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智者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也没再继续深究了,微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捋着颏下的长须。

奇天云一听此问,才又想起先前留存在心中的疑问,便即问道:“老人家,请问阿密特他们护送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什么非常珍贵的宝物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从中拦劫呢?”

智者转头望向他道:“换做是别的居心叵测之人,我或许不会告诉他,不过你既然与此物有所关联,那么告诉你也无妨。”

奇天云愕然道:“什么?我与此物有关联?我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呢!”

智者呵呵笑道:“若没有你从中协助,此物未必能倒得了我手上,当然与你有关联了,难道不是吗?”

奇天云一想也是,便干脆点头承认了下来,随即道:“愿闻赐教。”

智者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掀开地毯一角,摸出了一件什么东西来,等走过来时,奇天云便知道了,应该就是那卷羊皮纸。

智者缓缓打开,展开羊皮纸后,里面却还包裹着一段又细又短的竹筒,乍一望去,小竹筒似乎并没有开口,只是从竹子上砍下来的一段竹节而已。但是智者却找来一把小刀,用手在竹筒上比划了一会儿,而后对准一头离末端很近的地方,迅速挥刀往下削落,“笃”的一声,削掉了一小段掉在地上。

这回,众人才算瞧见了被藏在里面的一张土黄色的羊皮纸。智者再将小刀对准被破开的口子往下小心砍出两道很深的缺口,而后再在缺口两端运劲一掰,竹筒一分为二,里面的兽皮也掉落在地,撕开黏在一起的边角后,智者小心地展开一张边缘多处破碎,几乎是千疮百孔的旧巴巴的羊皮纸,看样子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将它撕破了。

想不到这卷破碎不堪的羊皮纸居然藏得如此巧妙,倘若不明就里的人贸然将其破开的话,必定会连同里面的纸张也一起毁坏了,看来封装之人的用意乃是,即便将其忍痛毁去,也绝不能让此物落入外人之手。只是这段竹节究竟是怎么将此物装进去的呢?

奇天云捡起竹节上刚开始被削去的那一段,拿在手上和剩下的那一部分比对了一下,还是无法弄清楚这个问题,便微微叹了一声,不再去理会了。

智者将那卷历经生死磨难才得到的珍贵的羊皮纸摊开在地上,所有人望着那些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文字。当然那上面的突厥文字只有智者和阿密特才认识,但是其中的深意,恐怕就只有智者才能明了了。

奇天云看了半天,只觉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便移开目光道:“老人家,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老人又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抬起目光,微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他人都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在这段短暂的等待的时间里,阿密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智者在拿到这卷羊皮纸时,本来是要立即拆阅的,但是一听他们二人说起奇天云的事情,便将它藏起来了,然后便说要找奇天云来,直到此时才将此物拆开来看,而且是当着奇天云的面,倒像是他们二人是沾了奇天云的光才有幸看到此物似的。

但是奇天云本是与此无关的啊,怎么反倒成了与此事有莫大关联的人呢?智者的这番说法似乎另有所指。

“这卷文字是我的师祖写下来的,”智者悠然道,“算起来也有百来年了,这卷纸也曾遭遇过几次劫掠,能保持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万幸了,或许师祖还有师傅他们的英灵也在天上护佑它吧。”说着朝天花板上望了一眼,像是真地看到了先辈们的英灵似的。

而后才低下头,接着道:“师傅曾跟我说起过此物的来历,他说,那一年他刚刚拜在师祖门下修习数术、卜卦、星相之术。师祖为了让他增长阅历见识,便带着他往中土一带游历。一日晚间,师祖正自夜观星相,忽见夜空中划过一颗流星,径直朝一个方向飞去……”

奇天云心中一动,心想该不会那么巧吧,而且刚好也是将近百年的时间呢,还真说不定……

智者摸着颏下的胡须道:“师祖和师傅二人日夜兼程赶往那个方向,后来终于见到了那块坠落的陨石。师祖便在当地卜了一卦,算出陨石降落,既给人间带来灾祸,同时也带来福运。”

杀子不解道:“怎么既是灾祸,又是福运呢?”

智者解释道:“此物本非人间有,乃从天而降,自然会打乱当地的天地之气,必会造成混乱,既有混乱,自然就会孳生灾祸了。而此物在当地落地生根,扎下牢固的根基,长此以往,渐渐地便会与天地之气相合,而且绝不会轻易被外力所打乱,除非……”

“除非什么?”杀子忍不住又问道。

智者沉吟道:“除非此物离开了当地,那样的话,势必会因天地之气不合,而扰乱人气,人气一乱,世间便多有灾祸了。但是师祖后来在那里又卜了一卦,发现此物必定会离去,而离去之时,便是祸乱降临之时。”

杀子更加不解道:“从天而降的流星怎会无缘无故离开呢,难道它还会生脚不成——”说到这里却忽然打住了,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迟疑地道:“前辈你说的莫不是——那把剑吧?”

智者望着他道:“你已经猜到了?是啊,就是那把剑。”说着将头转向阿密特,嘀咕了几句什么。阿密特闻言,双目一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他对此也并不陌生。

智者叹道:“就是那把剑啊!那把随陨石降落的剑,一直在那里扎根了近百年。我本以为在我有生之年还等不到此剑的离去呢,谁知道,嘿嘿——”

说到这里,智者还是没有提到羊皮纸上所记载的东西,杀子便有些安奈不住了,不过却没敢贸然再问了,因为他见阿密特几乎一直是在倾听着,都没插过一句嘴,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这副样子并没有逃过智者敏锐的目光,智者会意地笑道:“这张羊皮纸——”说着将它拿在手上看了看,才又道:“上面所写的乃是师祖当时占卜时所得的卜辞,写的是‘今有天降之物,生根于此,赐福于乡众,降祸于英雄,他日离去,祸乱天下,兼有难测之劫数。’”

众人都呆住了,虽然隐约间似乎能理解其中意思,但是究其深层涵义依旧讳莫如深。

智者叹了一声,将羊皮纸卷了起来,又叹道:“师祖当时绕陨石一周,而后盘膝而坐,写下了这段卜辞。当时有许多来此参拜神物的乡民们都问师祖卜的什么卦,师祖却只是摇摇头,不置一词。后来听说有越来越多的习武之人,想凭武力夺得此剑,我突厥也有一些勇武之辈慕名前往中土,结果无不铩羽而归。后来不知是谁将师祖曾对此剑卜过一卦的事情,传扬了出去,结果好些人慕名来向师祖求教,以为他必定通晓此中道理,及驾御此剑之法。

“师祖一概将其拒之门外,但是后来却有一些宵小之辈也来找师祖,被拒绝之后,还以武力威胁。结果此卷不慎被贼人抢走,师祖也被打成重伤,他深怕此卷落入贼人之手,会孳生事端,便让师傅前去夺回。师傅自知武艺不高,便不辞辛苦去拜名师学艺,数年之后终究还是用尽方法将此物给抢了回来,他带着此物向师祖复命时,师祖却早已离开了人世。”

众人一听,无不唏嘘感叹,这只不过是几段话而已,师徒两代居然用性命去守护,真是难能可贵。

智者将羊皮纸用细绳扎好,放进衣袖中,又道:“师傅感叹之余便住进了深山之中,并将此物密封起来藏于一个妥当的所在,他从来都不让我知道这经卷上所写之事,后来在他临终时,叮嘱我,将来此物若离开当地之后,便需去何处取得此卷参阅,并告诉我怎样取出此物。只不过从此物离开之后,整整七年余过去了,我才有机会去取回此卷。”

说着,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似的,但又故意打住不说,像是还在犹豫着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一时间见他不再说什么,杀子和阿密特都开始留心起来了。待他们见他将目光转向低头不语的奇天云的时候,这才明白,接下来的话似乎都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