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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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恩怨情仇(二)

独巨叹了一声道:“当年我遇到你爹的时候,你还是个只会呱呱乱泣的女娃子。你爹修练左手剑法受到阻碍,我便提点了他几句,后来他的剑法大进,请我喝酒,席间他扬言将来必定成为轰动武林的人物,而且还要将他的剑法如数传授给你。我就劝他这等以拙御巧的重剑法并不适合像你这样的女娃子练,他想了想便说如果不是必要,绝不将这门剑法传给你。

“不过今天看来他一定都传给你了,只是你怎的将你的剑当作兵器了呢?记得当年你还在襁褓中时我仔细瞧过你的筋骨,从那时看来你将来即使学武,也不是凭膂力制胜之辈,你怎的会舍长取短呢?”

于彩瑶闻言更是惊得将手中的剑都要撒手扔掉了,此人对自己果然了解地很透彻,几乎要赶上自己过世的父亲了,他也曾劝过自己要发挥女儿家的特长,不可学那等孔武有力的大汉跟人比拼内力。

但在这老怪面前自然不能露怯,她便故作很自信地道:“哼!我爹的剑法都传给我了,他的剑自然也该传给我,难道还能落入外人之手?你说这些话无非是要知难而退,但我告诉你,不让漂游子付出代价我是绝不会罢休的!我要走了,别以为我不敢走出你这狼窝!”说着便转身踏步而行。

她当着独巨的面说她要走,倒不是全然出于胆大,而是她料定像他那样的人物绝不会做那等以大欺小之事,这样她才能安然离开这里。

当她离独巨有一段距离时,才能正常地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冲着屋子里大声嚷道:“漂游子!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幽谷子欠我的我要从你身上补回来!”

独巨摇摇头道:“为何老想着要报仇呢,你爹若不是伤了一臂的话,他怎肯带着你隐居山林,以他的性格,平时树敌无数,到老都不会变,等哪天他想退隐的时候,跟他有过节的人反而不肯放过他了,那时他保护你都嫌吃力,哪还有精力传功夫给你?如果你爹从没教过你剑法,你还会想着报仇吗?”

于彩瑶满怀愤恨地咬着牙根,反正她这辈子是打定主意,不抱此仇绝不罢休,不管是谁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她快要走出深山时,忽然听到独巨悠扬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若一定要学重剑法的话,那就去找虎雀吧,她博采众家之长,武功在你之上,应该能帮得上你吧……”

于彩瑶愣了一愣,然后加快脚步飞身下山去了。

草厅前,波浪子缠着独巨不依道:“师傅,你怎么还帮她啊?哪天她武功大进了连我也打不过她怎么办?那我不是铁定要被她欺负吗?而且干吗要去找虎雀拜师,那个镖头武功可不赖呀,哪天她的武功跟虎雀一样厉害了,那我……”

正当他为自己兀自担忧个不停时,远处传来的大熊的嚎叫声。

独巨便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啰嗦什么!又有远客来了,还不快去接客,等会儿有人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波浪子极不情愿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边还嘟囔道:“这熊瞎子,三天不打它就要造反了,改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省得它这么嚣张!”

等他赶到那里时不由得万分错愕:熊瞎子正冲着傅冰琴嚎叫呢!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然而此时无暇多想,几步过去大吼道:“熊瞎子!嚎什么嚎!再嚎的话我把你踢下山去,还想不想在这儿呆了,啊?!”

也怪,那大熊一听到波浪子的声音便老实了许多,低声吼了几声,退后几步,便跑进林子里去了。

不过更吃惊的却是傅冰琴,那日的海战她虽没有亲见,但事后听小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只觉得匪夷所思,而今日见他叱退这吓人的大熊更觉得此人不可思议,不过漂游子是他师兄,论气势应该在他之上吧?

波浪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真想不到这大小姐竟然敢来这种野兽遍布的地方,倒真有乃父的行事风格。他叹了一声道:“傅姑娘怎么有空来这里玩啊?”其实他知道她冒这么大险来这里绝不是为了好玩。

傅冰琴迟疑了一下才道:“呃,其实我是谢谢那天你们救了我,如果不是你们救我恐怕我早就被那恶人杀了。”

波浪子嘴角露出嘲弄的神色,他才不信她是来像他们道谢的,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程来看他大师兄的?但还是很客气地道:“我师傅叫我来接你上山,走吧,再碰到老虎什么的,恐怕你身上连一根头发都不剩了。”说着就在前引路。

傅冰琴一听他这话,倒真有些后怕了,不过他们那个师傅是什么人呢,怎么她还没进山就知道有人要来呢?看来真应该见见此人。

等她终于见到独巨时吓了一跳,这不是以前在长安城里卖书的那个老人家吗?她有时逛街也会见到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只听说京城里以刀法著称的刀公前辈曾向他买过一本残破的刀谱。

当时她还问了父亲以刀公的精深刀法,怎还会去路边摊买那种,粗陋不堪的骗人的东西,傅颂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天下武功本就是从万事万物中领悟出来的,刀公从那本破书中领悟到了什么武功这并不奇怪。

即使是一些很简单粗陋的招数,若是被有功力的人使出来,也可能会有令人刮目相看的效果。但她却以为那是刀公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上了个大当。

当她听小梅说起过那场海战时,她对漂游子等人的武功自是不必说了,而见到他们的师傅则更是激动万分,只是她怎也想不到他们的师傅,竟然就是那个在长安街头卖廉价书的人。

以漂游子等人的武功,他们的师傅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那么说刀公买到的那本刀谱也是货真价实的了?听说刀公前辈为了买那本书,连很少向外人提及的自己的真名都说出来了,难道他的武功竟在刀公前辈之上?

要知道刀公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在武林中都以武艺超群受人景仰,如果他的武功胜过了刀公的话,那就是说长安城乃至整个武林,几乎都没有他的敌手了,但此人既如此厉害,怎么还会拉下身份去卖武谱呢?而且武林中居然没人知道,那个卑微的卖书老人是个武林前辈?

她站在那儿久久地注视着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的老人,除了震憾,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独巨恍若不觉地躺在那儿顾自睡大觉,就当作她不存在般。

屋子里有一双秀目一直在暗地里打量着她,本来也没怎么注意,但听说她也是来找漂游子的,便特意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在海滩上虽然也见过她,但她那时正昏迷不醒看不太清楚,而现在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看得好真切。

“唉!真是漂亮啊!”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忽然间多了个劲敌,不由得倍感紧张。

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拍在肩上,耳旁传来一声轻笑:“苗姑娘,看什么呢?”原来是柳叶子。

她有些惊慌有些尴尬地道:“啊?哦,她,她真得很光彩照人啊。”

柳叶子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就拉着她一块进屋去了。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傅冰琴还是这样看着独巨,也不敢朝他走近一步。过了一会儿,独巨终于伸伸懒腰从椅子上起来了,一边还哼哼唧唧自言自语地说着梦话,然后才看见了一直站在那儿的傅冰琴。

傅冰琴见他望着自己,有些惶恐地道:“前,前辈,我是……”

独巨不待她说完便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听过你父亲的大名,不过我没见过他,他也没见过我,我只听他师傅说起过他这个得意弟子,说他很出色,剑法很好,还在江湖上博得一个‘剑神’的称号。”

傅冰琴惊讶地张大了嘴,想不到他对她父亲知道得那么多,论武功修养他在父亲之上,但父亲声名远扬,而他若不是教出了幽谷子和漂游子那样的徒弟的话,恐怕他在江湖上根本就不会留下丝毫的名气,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过。

屋子里传来波浪子的呼声:“师傅!吃饭了!”

独巨一挥手道:“你进去吧,我等会儿就过去。”说着右手抓着笨重的椅子像提着一柄轻巧的剑一样往他的卧室走去。

傅冰琴出神地望着他的背影发愣,目送他走远。

柳叶子在屋里看了她一会儿,便微微叹了一声走出来道:“傅姑娘,一起跟我们去吃饭吧。”

傅冰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被她给拉进去了。

从傅冰琴上山起,苗若雨便总在暗地里看着她,她总是会在漂游子身旁呆上老半天,有事没事就缠着他问东问西,不过漂游子却总是半天也不回她一句话,相比而言,对自己的态度可要好很多,想到这里心中才好过多了。

漂游子正站在一棵树下,仰脖喝着天山雪水,傅冰琴站在离他很远处,失望地瞅着他。

奇天云见漂游子在那儿,本想过去跟他说说话的,一过去才发现傅冰琴也在那儿,于是走到身边预备跟她打招呼。漂游子又灌了一口便盖上盖子,仰身平直地跃上头顶的树枝,躺在粗枝上悠闲地,随着枝条被风吹动摇摇晃晃。

傅冰琴见他过来便指着还在那儿喝酒的漂游子道:“他,每天都喝酒吗?”

奇天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迟疑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呃,他,多年前曾受过重伤,后来,后来就一直喝这个酒调理身体,就慢慢复原了。”

尽管他说得很含糊,但他知道傅冰琴绝对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奇兄!”身后传来波浪子的呼声,他正冲奇天云招手示意他过去。奇天云正不知所措之时便匆匆跟她告别一声溜走了。

奇天云闷闷地和波浪子坐在树荫下,听他的高谈阔论。波浪子正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却忽然问道:“奇兄,你觉得我大师兄对傅姑娘怎么样?”

奇天云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想了一会儿才道:“嗯,他似乎对傅姑娘总是敬而远之,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波浪子赞同道:“这就对了,要是有人差点杀了你,你会对他的女儿有什么好感吗?”

奇天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含糊地摇了摇头,在波浪子大谈漂游子对傅冰琴,如何没有好感时,他无意间扭过头去发现,傅冰琴竟然就站在他们身后很入神地听着。他赶忙扯了扯波浪子的衣衫示意他不必再说了,但波浪子却恍若不觉地还在那儿说个不停。

傅冰琴听到后来眼中饱含了泪水,轻轻啜泣了一声,扭头跑开了。

而此时波浪子才不提那些话,转而说其它的事情。

奇天云长叹一声道:“傅姑娘可全都听到了。”

波浪子若无其事道:“听到了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说给她听的,要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呢,这本就是早晚要面对的事,你想想看,她越是想靠近大师兄,她老爹不就越觉得大师兄是对他的宝贝女儿图谋不轨吗,那他不就更想杀大师兄吗?依我说,她早点回去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