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依然很犹豫:“就算客人不介意,一时之间你叫我去哪里找美女啊!良家妇女会参加这选美吗?漂亮点的青楼女子可都在这了啊!”
贱人乐呵呵的说:“现在,不就是有你和小青莲这两个现成的‘绝色美女’吗?”
华青莲开始目露凶光,印雪的小宇宙也在瞬间爆发:“上官贱人!你这是什么鬼主意!有本事你自己去!”
贱人一脸委屈:“我也想自己去啊!可我那张英俊潇洒充满男子汉气概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不像女人啊。还是我家颜颜和小青莲去比较合适。当然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最多让愤怒的客人把这店砸了呗。”
看着贱人那一脸闲适的表情,印雪真想掐死他。经过了漫长的思想斗争,印雪和华青莲都很无奈的投了赞成票。
傍晚,猗霞阁里已是灯火辉煌。客人们肩膀挤着肩膀,嘴里还在呼喊着自己最喜爱的女子的名字,场面可真是壮观;本晚唯一有资格入坐的,是本地的官员与出的起十万两赞助费的大财主。他们都享有本次比赛的裁判权。
印雪躲在楼上,悄悄打量着楼下的情形。今晚,贱人换上了一件黑色暗金缕的长衫,站在楼梯入口处维护着场地的安全。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真是显得英俊非凡。她不得不承认,贱人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真是可惜了他这张俊脸。
随着一曲清幽的“高山流水”,兰琴的出场引来了阵阵喝彩声。她今晚依旧是一袭白衫,乌黑的头发上戴着一朵洁白的雪莲花,宛如仙子一般美丽脱俗。一曲结束,客人们争着把珠宝玉器扔到台上,可兰琴看都没看一眼,就起身离开了。这女人可是够“脱俗”的,换自己的话,早屁颠屁颠把所有东西都揣怀里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比赛的冠军应该就是兰琴了。印雪默默想道。
而舞台上突然飞洒着漫天的花瓣。在花瓣中,一个红衣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她舞着,舞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的柔美,都是那么的摄人心魄。花瓣在她的身旁唱着欢乐的赞歌,一起亲吻它们最爱的女王。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惊心动魄的红色!这个舞娘,到底是天上的仙子,还是坠入凡间的精灵?
一曲结束,红衣女子早已悄悄退去,场内却还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刚才的舞蹈中不能自拔。突然,有人开始鼓掌。顿时,猗霞阁里掌声雷动,连屋顶也要被这如雷的掌声给震翻了。华青莲他真是太美了。他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在舞蹈,而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舞蹈,用自己的生命在燃烧!但为什么,在如此唯美的舞蹈背后,我会看到他份那深深的凄凉?为什么会有种想哭的感觉?“颜颜姐,该你上场了!”身后的小丫头见印雪站那发呆,忙把她往台上一推。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
台下好多人啊……真的好紧张……糟糕,我好像忘了演唱歌词了……
印雪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离她不远处的贱人,发现贱人也是满脸焦急。她又用求救的眼神往台下扫,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身材高挑,身穿天青色长衫,手持折扇,剑眉星目,看起来分外英武不凡。他的身旁,还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看起来很精干的汉子,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四周。燕王朱棣!她只觉得口舌发干,连腿也开始发软。朱棣见印雪注意到了他,冲她微微一笑。这笑在印雪看来,和死神的号角并没什么差别。
逃吗?不,我文印雪在王府被你压迫,出府了还被你压迫不成?这可是我的地盘!印雪狠狠的瞪了朱棣一眼,然后朝贱人挥挥手,让他走上台来,陪自己一同表演。
“头、鼻、颈、腹!”印雪尽全身的力气迅速朝贱人的头部、鼻子、颈部和腹部依次踹去。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贱人也应声倒地。印雪拍拍有些疼痛的手掌,微笑着对台下的观众说:
“刚才我表演的节目是防狼术。现在社会,色狼越来越多,身为女子应该掌握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术。方才我打的地方便是人体最软弱的地方——头部、鼻子、颈部和腹部。再厉害的人,突然受到这样的袭击也会倒地的。希望大家回家后教导自己的妻室照此练习,不出一月保证能所向无敌。”
怎么没人鼓掌?客人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一定是在嫉妒她的聪明才智。
印雪郁郁寡欢的方想下台,却听朱棣高声笑道:“印雪娘子,你离家那么久,为夫可算找到你了。”
朱棣这混蛋!不是诚心拆我台吗?台下的观众早就开始议论纷纷:“我记得是雨寒姑娘表演啊,怎么变她啦?”
“是啊是啊,这小丫头长的不错但太凶悍了,有了家室怎么还到青楼来?真不知廉耻!”印雪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这位爷,您认错人了吧?小女子名叫颜颜,是这猗霞阁的姑娘,怎么就成您的妻室了呢?”
朱棣走上台来,用扇子抵着她的脸,轻笑道:“娘子,你怎可如此绝情?莫不是怪为夫的没有及时出来接你回家?”
印雪厌恶的推开他的扇子:“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可是只卖身不卖艺的。”台下静了片刻,突然哄堂大笑。
朱棣笑的扇子都掉地上了,贱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就连华青莲都用手扶着门框。那些看官就更别说了,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真是丢死人了,我怎么就当众出了这丑……印雪眼圈一红,一跺脚就跑到后台躲了起来。朱棣紧跟着她来到后台,满脸还是浓浓的笑意。
看到他这张嘴脸,印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朱棣,我不想见到你,你快给我滚出去!”朱棣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意:“印雪,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你将我置于何地?”
印雪冷笑道:“燕王殿下似乎不缺女人吧,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子如此动怒?我受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寂寞的时候,你在哪里?王爷把我当什么?父亲的赏赐?无伤大雅的侍妾?开心时的玩物?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非要为着王爷您活着不成?”
朱棣低头不语,半响方说:“本王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解释。总之,今天你必须跟本王回去。”
印雪刚想反驳,闻讯赶来的华青莲却突然挡在她面前,笑道:“王爷,颜姑娘不想回去,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了吧。普天之下有那么多想跟随王爷的绝色佳人,王爷何必如此执着?”朱棣怒道:“本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分?快给本王滚出去!”
贱人也在一旁添乱:“颜颜,你都是有夫家的人了,耍耍小脾气就该回去啦。乖啦乖啦。”
印雪和朱棣一起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贱人乖乖的闭上了嘴,满脸的伤感。
朱棣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说道:“印雪,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计较,本王也可以保证回去后你绝不受欺负。你就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朱棣的最后一句话有了一丝哀求的意味,就连印雪的心也不由得为之一动——
想不到朱棣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会对我这么好言相劝……可我回去干什么呢?和你的大小老婆争宠?和轻羽抢老公?还是看你今后弑君夺位?运气好的话,我会被封个贵妃,过着锦衣玉食等待你临幸的日子;运气不好,就成了你的一颗棋子,在用得着我的地方放光发热。不,我不要这样的生活!
印雪低头跪下:“王爷请回,您就当印雪死了吧。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朱棣终于把门重重一关,起身离去。贱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房间里就剩下华青莲,他正在担忧的看着印雪。
印雪拍拍他的肩膀强笑着说:“我没事,咱们也出去吧,外面的客人还等着呢。”华青莲担忧的说:“颜姑娘,你别管这些事情了。我去处理,你就好好休息吧。”等到华青莲离开了房间,印雪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而朱棣,正一个人呆在房间独斟独饮,心潮起伏不平——我终于见到她了,我的印雪,我的小妖精。
今晚的她身穿粉色的衣裙,正在台上示范“防狼术”。她的眼神是那么清澈,下手却那么狠。打人的时候,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是盯着我看的,我知道她是把面前的玄剑当成我来出气。可怜的玄剑。
玄剑是上官家族的长子,也是他最得意的手下与最好的朋友。为了避嫌,他们之间并没有太明显的交往。当他要他去暗中保护一个女子的时候,他的脸上写满了讥讽与惊奇。他一定以为他疯了。是的,他也觉得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