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王爷一大早就有公事出了门,他嘱咐我们不得惊醒娘娘呢。”水心笑道。
待她回到自己屋中,发现那已是人满为患。燕王所有妻妾都齐集此处,个个眼神暧昧,面带桃花。
“你们……”
燕王妃见印雪吃惊的表情,忙笑道:“妹妹,我们是特地向你贺喜的呢。”
印雪脸红的坐下,喝茶不语。
轻羽缓缓坐她身旁,轻轻揶揄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印雪脸更红了,平时的伶牙利齿消失殆尽。
燕王妃含笑让众人送上贺喜的礼物,印雪忙连连道谢。
“雪妃,我们很快就要多一个姐妹了呢。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黄妃愤恨的扭着手绢,脸上却带着微笑。
喧闹的“映雪阁”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印雪不可置信的笑道:“黄妃,你别开玩笑了。若王爷真要纳新人,我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黄妃解恨的说:“妹妹你深得王爷宠幸,王爷怎么会和妹妹提及此事?听说,新人已经住下了呢。”
燕王妃忙制止道:“黄妃,没有确定的事你不要胡说!雪妃妹妹,此事并未确定,你不要瞎想。”
印雪脸上笑着,心却在滴血。昨日的恩爱还在眼前,今天却要承受此晴天霹雳!朱棣啊朱棣,你伤我真深!
轻羽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支撑到众人离开。当屋中只剩她们二人,印雪忍不住哭了出来。
轻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默默地搂着她,给她最大的鼓励与温暖。印雪啜泣着趴在轻羽胸前,喃喃的说:“轻羽,为什么会这样?昨天,他还说此生只爱我一人!”
轻羽叹道:“傻丫头,你真相信男人的话吗?我告诉你,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爱情。我们女人,一定要抓住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只会听取男子的甜言蜜语。”
“轻羽,你真能做到绝情吗?”
“可以。”轻羽坚毅的笑了:“所以,你不要伤心。只要能保住你现在的地位,就一切无碍了。”
轻羽,她真的变了好多。印雪很难想象一个现代女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她也变了啊。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傍晚,朱棣带着一身疲倦去看望自己的小丫头。谋士们一齐建议他纳当朝宰相庶出的女儿沐风为妾,他根本无力反抗。是的,沐风虽然出身并不高贵,可她是宰相最疼惜的小女儿。若迎娶她为妾,一定能得到宰相的支持。可是,印雪她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和她说沐风已经住在王府,就等着择日成亲?
“印雪……你都知道了,是吗?”
印雪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印雪,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况且我的妻室并不算多。等你为我诞下麟儿,我立马请父皇封你为正妃,如何?”
看着印雪冰冷的表情,朱棣的心也很痛。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怎会迎娶一个自己根本不想见的女子?可是,他还是那么希望自己的小妖精能善解人意,原谅他的苦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最大保障,小妖精才能和他共享他隐藏在心中的那个梦想啊!
印雪轻轻的摇头,突然问:“如果我要你把所有的妻妾都休了,如果我要你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我要你只要你爱我一人,你会答应吗?”
“印雪……我的心中永远只爱你一个,我希望你能记住这点。”
“只爱我的话,那你为何又要迎娶别的女子?朱棣,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印雪几乎歇斯底里。
朱棣的心也很痛:“印雪,请你体谅下我的苦衷,好吗?”
“好,我可以体谅你,也请你体谅我。朱棣,这里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不要,你呢?你愿意为我放弃你的王位,和我隐居山林过着最平凡的日子吗?”
朱棣皱眉道:“印雪,你不要胡闹。本王的王位是血统的骄傲,本王身上担负的是黎民百姓的希望,怎可轻言放弃?”
印雪冷笑道:“王爷您是百姓的希望?您别忘了,您只是一个王爷,可别把自己当皇上了!”
“啪!”印雪脸上被重重打了一巴掌。朱棣心中最敏感的地方就被自己的爱人无情揭开,他气的浑身发抖:
“文印雪,你不要仗着本王的宠爱就如此嚣张!就你刚才说的话,本王完全可以治你一个谋反之罪!本王对皇上一片忠心,岂容你诋毁?”印雪啊印雪,你为何如此不懂事?做皇帝的话是能瞎说的吗?若是一般的人,我早把他拖出去砍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望着朱棣那快要扭曲的脸,印雪潸然泪下。她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言语是多么危险,因为心已经疼的快无法呼吸了。这是她认识的朱棣吗?这是为她倒在血泊中的朱棣吗?这是会对她温柔微笑的朱棣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朱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懊悔的把印雪拥入怀中,不停亲吻着她的嘴唇:“印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疼不疼?都是我不好!我……我怎么会对你动手呢?”
印雪把朱棣一把推开,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心好痛,痛的快不能呼吸了。我不认识眼前这个会打我的男人,我不认识朱棣,我不是文印雪,我要回家!
朱棣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叹道:“印雪,你不要哭了,好吗?唉,你自负冰雪聪明,却怎会说出此等大不敬的话语?就你这性子,怎么能在王府生存下去呢?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很可能会为你我引来杀身之祸?”
印雪擦干眼泪,冷笑道:“朱棣,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聪明,你也用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文印雪命贱,不敢奢望王妃之位,只盼王爷能放我回家,找个乡野村夫相夫教子共度残生。王爷为印雪挨一剑,印雪也被王爷打一巴掌,咱俩总算扯平,从此各不相欠。”
朱棣忍气道:“印雪,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承认是我错了,可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本王都亲自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印雪冷冷的看着朱棣:“我什么都不想做。现在我累了,请王爷离开,如何?”朱棣脸色一变,忍气离去。
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印雪终于忍耐不住,趴到床上,痛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就连她的父母都没有对她动过一指头,朱棣他凭什么对自己如此绝情?前一刻还喜笑颜开,后一刻便大发雷霆,难道这就是王爷的脾气吗?
带着种种的委屈与怨恨,印雪逐渐进入梦乡。她这一觉睡的很沉,日上三竿才方起身。而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盖了一床红色印花被,暖洋洋的。想必是朱棣派来照顾她的人盖的吧。他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昨晚对我的伤害吗?真是太天真了!
印雪起身坐到镜前,冷冷的笑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浮肿,实在难以见人。糟糕……这样子怎么出门呢?
印雪思索片刻,冲门外喊道:“来人,把水心给我叫来!让她带着脂粉过来为我梳妆打扮!”
一个丫头应声而来,见印雪浑身狼狈却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就退了出去。朱棣的丫头果真是训练有素,水心与她相比就真是……
水心欢天喜地的推开房门,却在看见印雪的一瞬间失声惊叫了起来:“娘娘,您的脸……”
印雪摸摸脸上的淤痕,淡淡的说:“王爷打的。”
水心不敢多言,忙帮她梳妆打扮了起来。换上新的衣衫,梳了新的发髻,可印雪的心情还是愤恨难平。就在水心要给她抹上玫瑰胭脂遮盖指印的的时候,印雪一把将胭脂扫在地上,恨恨的说:“不行,我不能这么便宜了朱棣!我真是后悔,昨晚被他打了以后怎么就晕了呢?我该也把他打一顿的!”
水心慌忙跪下:“娘娘,水心知道您委屈,您把火撒水心身上,要打要骂都随您,只求您千万不要去惹王爷,成吗?”
印雪心有不甘的吼道:“可是他打我!他朱棣居然打我!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算帐,让所有人知道他欺负女人!”
印雪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屋外的婢女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印雪。水心也不敢多言,忐忑不安的跟在她身后。
印雪冲到朱棣书房,抓起他桌上的毛笔就开始写起字来。写好后她啪的把纸扔到他面前,说道:“这封休书你签了吧。”
朱棣展开一看,只见白纸上清楚写着“燕王朱棣打女人,特休之”这几个大字。朱棣突然大笑了起来,一把把印雪拥入怀中,温柔的说:“印雪,你还是那么淘气。昨天本王弄疼你了,你就记恨那么久?”
印雪想推开他,却被搂的紧紧的:“朱棣,你脑子烧坏了?昨天打我的事你都忘了?你不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朱棣轻轻吻上了印雪的嘴唇:“好了,别生气了。本王都给你陪不是了,你还想怎样?侄儿,拙荆性子泼辣,真让你见笑了。”
什么?书房里还有别人?印雪回过头去,却看见允文那写满哀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