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惊异、慌乱后,穆晓含心里已经想好了对付杨军的办法。穆晓含猜杨军还会来找自己的,因为他昨天被自己搪塞得拒之门外了,没能够探听到虚实,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对主子无法交差。
果真,这天下班后,穆晓含刚走出杂志社的大门就看到杨军的那辆深蓝色的小轿车停在单位的大门口。一看到穆晓含出来,杨军立马从车内钻出来,跟穆晓含打招呼,此时刚好有个同事从单位出来,穆晓含对杨军点点头,赶紧和同事一起走了,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杨军是专程来找自己的,而只是街头偶遇而已。
不理睬他,当由石城延续来的罪恶被暴光在太阳之下的时候,穆晓含对杨军的态度是冷漠和疏远。许多事情真的是用不着挑明的,对一个人的态度是写在脸上的,根本就不用解释什么,何况和这种人解释,穆晓含觉得那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这些年来,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做人原则:远离和蔑视是她对小人的最好回报。她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她是从来不会让别人来左右自己的思维的。经历过无数次的阵痛和苦难后,她学会了在现实与心之间隔上一堵墙,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因为怎么多年的生命旅程告诉她:一个人只要对自己的身外遭遇保持距离,始终坚持在对它们的独立性,在内心深处做到不动心;那么,世上就没有任何苦难能够伤害他了。
也正是因为穆晓含一直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她在经历了苦难后,仍会用对生活的爱心和信心战胜随之而来的种种困难。而在历经了人生的洗礼之后,她更加坚强,更加成熟,也许这就是生活给她的圆融丰满的馈赠,而且,让她更了解生活的内涵,生命的意蕴。
被穆晓含抛在杂志社大门口的杨军,目瞪口呆,半响还没缓过神来,他不明白自己昨天给穆晓含打电话,穆晓含的声音还是那么客气,怎么才过了不到24小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女人的心情也太善变了吧,还真像极了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而且,这变得没有一点理由,没有一点预兆啊。
杨军他当然不知道,穆晓含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是情场老手,对女人的心思他是摸得再清楚不过了的,没想到,他今天竟碰到了穆晓含这样一个难对付的女人。
“呸,”杨军在心里忿忿地骂,“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
穆晓含是谁?他杨军当然是不能知道的。即使在石城,人们对穆晓含的印象大多也就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编辑、一个有前途的美女歌手而已。而这所有一切都只是那空气中的华丽外表,穆晓含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能够真正了解和洞察她内心的人寥寥无几。
就是姚美丽和杨淑媛有时候都很奇怪穆晓含的思维,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的想法总是比普通人快半拍,她的眼光似乎也要比一般的女人要远得多。虽然当时她们还不愿意承认,但后来的结果却都验证了穆晓含预测的正确性。有时候,姚美丽都不得不承认,穆晓含在推测判断方面真的是有点先知先觉了。
穆晓含吃过饭后,又把高家的那份材料拿出来琢磨,材料中的倒数第三行,高琴琴提到的她那本不属于她的却被她留下来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让她没舍得丢掉?会是会是因为有人发现她拿走了本不属于她的东西而引来麻烦,招来杀身之祸呢?
穆晓含的猜测如果成立的话,那就说明,高琴琴,也就是黄鹂在虹虹宾馆“服务”期间,拿走的东西对于那些特殊客人来说非常重要,很有可能是他们伤天害理的直接罪证。想当初那盘不堪入目的****录象带,虽然把好色爱财的马三伟和马立军送上了法庭,却也只能让这对做尽坏事的嚣张父子,在监狱里呆了不到三个月。而如今,那伙人竭尽全力、千方百计的阻止、威胁自己。竟用禽兽不如的手段将高琴琴杀害,那只能说明,这个东西比那盘录象带更能揭露证实对方的滔天罪行,中国不是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吗?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就在穆晓含识破石城密探杨军的身份的同时,石城的那伙恶人,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虑和恐惧,一个个从幕后直接走到台前来了。
“你派到鹿市去的都是一群什么废物?”在石城郊区渡假村的一个房间里,市委副书记鄢国强对着马三伟大吼,“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马三伟没垂着头坐在凳子上,紧张得额头上都是冷汗。坐在马三伟旁边的一个胖子为他说情,“老板,也不能全怪马哥,问题全出在是那个姓穆的女人身上,上次,梁兄他们那边的专业人士跟踪了她大半年,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是啊,是啊!”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附和道,粱平和他的前任胡刚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要不,我看干脆……”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子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这些下去,真是要把我急死了。”
“急,急,你们现在开始知道急了?”鄢国强说,“每次拿红利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见到你们急过啊?”
屋内所有的人都不吱声了,空气一片沉寂。这些人现在心里清楚现在他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被紧紧地拴在一起,一旦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其他的人就会被顺藤摸瓜地牵出来。
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被马立军不小心弄丢了的那张写有红利分成成员和具体数额的两张纸。那两张纸上面的内容一旦被流传出去,对于整个石城来说无异于一场7级地震。为这件事,马三伟不知道被鄢国强和梁平数落过多少次,虽然,在事发后,他们也采取了各种防范补救措施,但至今仍没有找到那两张记录着他们秘密的纸。
据马立军的回忆,那两张纸,他很可能是在1404房间给弄丢的。那两张纸,是一天晚上和他肖楚楚一起到虹虹宾馆来的时候,还没进1404之前,解国伟在14楼的走廊上给他的。
为此,他们曾多次逼迫、殴打过肖楚楚,但直到肖楚楚被“消灭”前,他们仍没能得到令他们夜不能寐的那两张纸。后来他们就开始怀疑那两张纸并不在肖楚楚的身上,而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其他的什么人无意识的拣去了。比如说,打扫过1404房间的服务员,因为黄梨是1404的特定的服务员,他们当然自然地就想到了黄梨。
那黄梨到底有没有捡到那两张掌握着石城不能暴光的上层机密的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