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远舟的孙凯，长承的金总都有些交情……”李彦见张志忠不说话，于是又加了一句，犹豫的神情仿佛这些关系拿不出手。
“孙凯？！”然而张志忠听了不禁齿冷，别说是他，就是上面的老总，见到孙凯，都是客客气气地叫一句孙总，却不知眼前的少年是无知无畏，还是真的有过硬的关系，竟跟孙凯攀起了交情来，还是直呼其名。
赵燕倒没想那么多，接过李彦的简历，便低头研究起来。也不是她对李彦有什么兴趣，主要是实在无所事事，与其应付张志忠的骚扰，还是李彦的简历比较可爱。
一张简单的简历，竟被李彦填写得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难怪他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但赵燕看着，却不觉得凌乱，实在是李彦的字写得太好看了，一笔一画，行若流水，因此赵燕不禁抬头看了李彦一眼，心里突然跳出一个词:“赏心悦目！”
是的，无论是人还是字，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正在张志忠不知如何评价李彦，以及回复他的话时，李彦又开口了:“那个……我们公司，呃，就是捷科，与贵公司正在竞争远舟的一个单子……”
李彦说着，话没完就腼腆地笑了笑，似乎不好意思说下去。张志忠眼前一亮，埋头苦读的赵燕也惊讶地抬起头来。虽然他们不是销售部的，但对于公司目前攻关的重点，还是一清二楚的。
“你有参与其中？”张志忠尽用可能地平静的语调问道。
“是的，原来一直我都有在负责这个项目，不过第一局就败在了贵公司的潘总手下。”李彦无奈地笑了笑。
张志忠没理会李彦语气中的沮丧，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负责”两字上。
“负责人？”张志忠有些凌乱了，眼前的人看行为举止，完全是个菜鸟，但说出来的话确是不惊人不休。拿不定主意的结果，自然是让他不知道已何种态度来对待李彦。
“嗯……”张志忠打了一遍腹稿，正要说话，却发现，尼玛，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
公司之间的竞争是方方面面的，但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利润，然而利润这东西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这也是公司机密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只有退而求其次，看总体的销售额。
反正对于一个公司来说，成本是相对固定的，一般情况，市场销售总额度越大，最后得到的利润也自然越多。
每个公司的管理模式可能不尽相同，但对于销售额的追求热情是一样的，特别是对于宏坤与捷科这样的软件行业，最怕将做出来的东西砸在手上。基本上销售总监与市场总监就是永久的项目经理。而其他的部门，相对于这两个部门，可以统统称之为服务部门，甚至包括财务部。
很多公司为了激励这种模式的运转，甚至会极端地将所有的员工绩效与企业的销售额挂钩。也就是说，公司做得好了，都有钱拿，做得不好了，都没饭吃。虽然简单粗暴，但无论大小公司都适合用，而且往往能得到意料不到的效果。
宏坤集团地方上就是如此实施的，但在天泽总部由于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几次试推行都无疾而终，当然这并不代表销售在各人心中没有地位，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是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不得不折中考量。
但地方上宏坤集团如鱼得水，将捷科和微计等竞争对手杀得片甲不留，反倒是资源与人力集中的总部被人压得无还手之力，怎么都是好说不好听的。
张志忠作为人力资源的总经理不只一次被上面抱怨过，他自然知道制度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这雷区谁也不敢去碰，张志忠也就只能默默认了。
还好有些过硬的关系，并没有实质性的处罚。但既然上面已经开了口，便是莫大的警告，往后还是做不出拿得出手的成绩，不用上面下令，自己的关系那边只怕要请自己去喝茶了。
就是基于这种考虑，张志忠才亲自带着赵燕来人才市场碰碰运气的。
是的，张志忠自己过来只是因为这种急迫的心情需要宣泄，他也没想到甚至没指望碰到什么有用的人才。
在李彦来之前，张志忠也差不多准备打道回府了，心中失落自然是有，但淡淡如同白水。李彦的到来是他意料之外的，有惊也有喜，但素来谨慎的他也有些犹豫。这个二愣子表现的李彦，会不会是胡诌的，他现在很是怀疑。
“嗯！”赵燕很是识趣地将李彦的简历递到了张志忠手上。
张志忠接过时瞄了一眼李彦的姓名:“李先生，恕我冒昧，既然捷科给你这么好的平台，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而应聘敝公司的销售员呢？”
李彦无奈笑了笑，道:“刚才我说过，我败在了贵公司手上，捷科没有留下我的理由，因此，我被开除了。”
这话说出来很伤人，至少眼前听到这话的张志忠与赵燕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个小小的项目负责人败在了宏坤的销售总监手上，就被开除了，这是对宏昌集团一种何等的藐视。
但人家捷科不仅做了，而且显得理所当然。
这样说起来，反倒是他们宏昌没有自知之明。如果地上有块缝隙，张志忠与赵燕恨不得钻进去，而不是在李彦的注视下无地自容。
张志忠有些怨自己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也恨李彦不给情面的回答，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就凭你这张臭嘴，在捷科也不一定混得好。”张志忠找了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心情平静了一些，却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万幸，李彦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借问瘟君何处去，纸船明烛照天烧。当李彦接完电话后，提出告辞时，张志忠与赵燕都长吁了一口气，热情而又隆重地起身与他握手，并衷心地祝他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