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下了一场透雨,针尖粗细的雨丝把土地扎的像开花馍馍,踩在地里脚下立即会陷下一个深坑。天放晴后,乌金岭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清新干净,村民住宅也像画的那样漂亮,村街再没了泥土了。
姚中常往村委大院走时,笑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他进了办公室就对村长说,这下不发愁地的墒了,天晴了,能下种了。
村长却有另外的打算,他说,哪家不是一两亩地,三天两后晌就种完了,还是先到乡里购些松树苗吧。趁有墒,把秃山种些树。
姚中常稍作准备去了乡里。
煤矿却因为下了雨坑下进了水不能开工,老虎便偷空进村里转悠。他顺村街转到金花住的楼房旁停住不走了,上上下下盯着看。
门市部的老张头正好路过,没深没浅的说,你是有萝卜没坑,她是有坑没萝卜,我看复了婚算了!
老虎瞪着眼骂他,放你娘个屁!复婚不复婚挨着你啥事?吃饭了撑的!
老张头不敢吭气,走出好远了才嘟哝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
我路过看到这一幕,气的头发都竖起了,在原想绕过去,别搭理这种人算了,后来一想,为啥要躲着他?理直气壮才对!于是我昂首挺胸,迈着八字步迎过去。
老虎乐了,酸溜溜的说,啊呀,这不是会计吗?听说你让人撞了,伤好了?
我强咽口水,拍着胸膛嘣嘣响,然后冲他说,看,养的棒棒的了。可我听说是你顾人撞的我?已报案了,到时候撞我的人招出是你指使的,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老虎的脸僵硬了,过了会,他皮笑肉不笑的朝我说,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哪有那能耐!
我丢了句,是你不是你,事实说话!然后忙我的事去了。
傍晚时,姚中常把树苗购回来了。我们几个村干部急忙卸车,我爬上货车上将打包的小树苗传给车下的村长,村长再传给副村长姚中常,姚中常小心的把树苗放在大院的山墙旁。卸着车,说到了刨树坑的事。
姚中常建议,干脆一户两个坑,不说户大户小,加上煤矿、农场、砖瓦场,任务就完了。
村长同意他的办法,不过又补充了两点,一是栽树时请乡林科院的专业队来栽种,防止年年栽树年年死。二是无绿化村边,后绿化村外,要不了几年,乌金岭就成绿岭了。
栽树的事定下来,我便在村委的高音喇叭上使劲喊道,村民们,注意了!村委决定绿化乌金岭,挖树坑的任务咱家户承担,每户两个坑,煤矿五十个坑,砖瓦场十个坑,农场五个坑,三天内必须完成。
这天吃过早饭后,村民们便拿着镢头,铁锨等工具来到了乌金岭脚下,一时间,镢头碰撞石头的钉当声、说笑声组成了生动的劳动场面。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竟激动的热血沸腾了。
天暖和了老村长穿着棉衣也来了,我看见他那笨拙的样子,关切地问,你老也来了?闺女孩子不在家?
老村长说,劳动哪用闺女儿子替,活动活动对身子好,老在家呆的,路都快不会走了。
我说我来吧?过去就拿老村长手中的镢头。老村长将镢头抢在手,劝我说,忙你的去!还不到七老八十躺床上不能动时候。
我没有再争,过岭上检查去了。这岭上正是沏小冬棺木的地方,煤矿的民工正哧唬哧唬挖着坑。我说,这巧了!煤矿民工围着小冬植树,小冬有福气呀,几年后,你躺的地方该是一片树的海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