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结束了,但善后事宜还很多。乌金岭村的人没有前几天多了,可大大小小的事仍然堆积成山。我多么想念村长主政的日子呀,村长让干啥咱干啥,干好干坏有他撑着,现在不一样了,啥恶水事都找你,忙的你顾了这顾不了那,常常还落一番埋怨。认领尸体的通知早就打电话了,可到现在还像小孩子撒尿,今天来一家,明天来一家,不能沙沙的一天来完。按理应该直接去县医院就罢了,可人家还是习惯先来煤矿。过了五天后,再不见一家来了。我清点了一下家数,仍有三家没来。
上次那个年轻人小张来电话了,问,这三家是怎么了?再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来不来了!
我说,不来就是不来了,比如,老洛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等也是白等。其他两家,也许人家认为赔偿金煤太已经付过了,来不来有意思了。
小张告诉我,责任认定下来了,就是那个老洛在井下抽烟,造成瓦斯燃烧,又引起炸药爆炸了。
我没好话对他说,这只是事故的导火索,根本原因还是煤矿偷采9号煤层引起的。假如再打一个通风井,假如安排安全员定时检查,假如炸药严格控制,老洛即使抽烟也不会造成事故。我和小张较起劲来。
小张却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你说的一点不错。
调查组的事故原因出来后,责任认定工作也相继开展开了。玲玲在去河南之前,约我到她家见了次面。事情好像是故意安排的,我刚进了她家,姚中常副村长便借故要出去。
我不好意思的说,姚村长,你急的干啥去?坐下一起聊一会吧。
姚村长却说,有几头猪联系着出手,买家都在猪场等着了。说完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
我和玲玲被尴尬的凉在一边。还是玲玲先打破了寂静,她招呼我,坐下,怎不坐下?
我也感觉到见外了,赶快拖一把椅子坐下。可坐下后,我仍不敢正视玲玲的眼睛,好像哪件事欠她似的。我在内心责怪自己,一个大男人怎变的这么女人气了!莫非爱上她了?我真分辨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玲玲再次说话了,她说,你让人撞了?昨天刚听说。口真严呀!
我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和她吹牛,这有啥!出门在外,难免有个碰碰撞撞的事嘛!
玲玲说,这还是小事呀?我想想后果伤心的吃不下饭了。
真的?我心里那个高兴呀。我用试探的口气说,撞我了,你伤啥心?
玲玲说,怎说也是朋友呀!你还是大学生村官哩!
我说,村官好吗?你回来也当村官吧,咱俩人就成村官朋友了。
玲玲说,能当上村官也不容易。我毕业后干啥,心里还没底。
我说,你不是已经在检察院了?
玲玲着急地说,那是实习!进去是不可能的。不说了,到时候再考虑吧。我明个去河南,你有事吗?
我说,还真有件事放不下。我就把和老洛的交待经历告诉了她。
玲玲沉默半天,说,带一份祝福吧。不,应该是问候。家没了,坟也是空坟,可怎么好?
我说,带上三柱香,到坟上三鞠躬,问他在那边过的好吗?
玲玲说,一定办到!
玲玲送我出来后,我信心百倍的向前走,到了村委大院的拐弯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猛然回过头来,看见玲玲仍在门口站着,我像喝了定心丸,这才回过头来向村委走去。
这在我就要进大院时,忽地听见一阵怪叫声,一个身影撞了过来。我急忙问,谁?
这个身影冷不丁哈哈笑起来。
我被这笑声吓唬住了,回来头来才看见是老虎站在我的面前。我慌乱的说,你,你,你怎在这?
老虎说,我,我,是说我吗?我是矿长,想在哪就在哪!我是矿长!哈哈哈……
这会又该着我发呆了,老虎那话音那笑声怎不正常了呢?是不是神经有毛病了?我说,谁和你比牙!笑,笑,笑,笑个球!
老虎并不理睬我的话,一个劲的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