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把你的名字
写在纸上、烧成灰、
再放入装满水的玻璃杯
一口气吞下去
再上把坚固的锁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
我说不出口的秘密
记忆这东西很神奇,秘密、伤痛、悲哀……总之不好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大声说:“对不起,忘记了。”
所以,后来光贺问起时,我总笑着说: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
阳光透过棉制百叶窗帘,在床上投下一道又一道的光影,将我们分割成无数段。侑士向我走过来用手抵住我的下巴,力道很大。
我只觉得下颌骨要被他捏碎,干脆顺从的抬起头,轻声道:“我不想再接受一次整形手术,所以,请你放开吧。”
“我以为,我在推你出地狱。”他叹了口气,用手抚去我的泪痕徐徐说道:“你到底是看望病号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疼么?”我指了指他眼角的裂痕。
他没有回答,用手指轻轻划过我右侧脸颊,反问道:“还疼么?”
我们默默拥在一起不再说话,一起享受寂静的时光,如果时光可以停止,那么就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吧,至少此时我没有遗憾,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眶湿了?
光线渐渐昏暗,太阳也要落山了,当最后的那点光亮从屋子里消失的时候,我离开了他的怀抱。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兜圈子了。你一直都知道我是……”我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是喜欢你的,我也知道你一直都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有目的或是别有用意,既然已经背着黑锅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介意继续背下去,你可以继续认为我是光贺的棋子和挡箭牌,但你自己和我也没有什么两样。既然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不愿让别人掌控自己的生活,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放下以前的纠绊,一起想办法解决这种局面不好么?
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说道:“你愿意,与我重新开始么?”
“重新?开始?”他思量了一下,裂开嘴笑了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好像觅食的狼。“我们似乎从未开始过。”
我的胸口如大椎猛击一般生疼,牙关开始不自觉地打颤,以至于口齿不清,从未开始……侑士,原来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多年的牵挂与柔情,原来在你眼里并未有半点特殊。那么,那些默契的眼神、专有的溺爱、放任的亲昵难道都是幻影?还是说,全部是侑士用来麻痹光贺的手段?
我以为我只是光贺的棋子,确不知,也是侑士的一颗棋。
以劫打劫,借力发力,拍拍手,我大笑,笑的掉出几滴眼泪。
“好吧好吧,忍足侑士,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么我们来合作吧。你想要什么?和我解除婚约?摆脱光贺对你的影响和控制?我帮你。”我深吸一口气,
“你有这个能力么?清堂小姐,据我所知,你在未成年前简直一无所有。”他冷冷的说。
我给了他一个略带神秘的笑容,说道:“有没有能力是我自己的事,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光贺再也不会强迫你服从他,怎么做确实没必要告诉你。”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摘下了平光眼镜,黝黑的眸子里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冷眼问道:“我要知道你会有什么好处,不等价的合作很可能是虚假的。”
夸张的擦擦眼睛,我反问他:“侑士,你觉得我会那么笨不给自己一点好处么?我也要争取我的幸福阿。就算我一直都……喜欢你,也不能容忍你再把我当傻瓜一样指挥,当然,还有光贺。我……只想要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侑士”,我叫着他的名字,单是名字就已经满口沁香。直视他的双眼,妄想得到真实的答案,“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前……”我近乎艰难的念叨出几个不联贯的词,内心却已一片汪洋,酸楚泛滥的一塌糊涂。
他沉默了,黯淡的光线中,我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半晌,他静静的吐出几个字:“忘了吧。不管以前怎样,你都忘了吧。”
后来,我们静静的站立,无言以对,忘记了5分钟前存在的一生难忘的相拥。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那间病房,也不记得怎么来到河村寿司的,只看见隆学长忙前忙后又是热茶又是冰袋,直到敷在额头上的冰袋破裂浇上满头冰水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地。
“丫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像你。”河村大叔摇了摇头,“好好歇歇,今天就别打工了,早点回去吧。”
“恩,泉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隆学长担忧的问。
如果不生活如意,就不活了么?如果尊严被伤害,就不活了么?我耻笑自己。扬起头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娇气?只不过是寻常的感冒发热,隆学长是不是害怕我传染你阿!”说完挥了挥手臂,一脸坏笑:“是不是你想偷懒阿!”看着他一脸尴尬,我忙恢复战斗力,跑进跑出迎宾送客,丢下他一个人傻站在那里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跑到柜台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说道:“对了,前几天阿仁来过,问起你,留下电话,说要你联系他,还说什么还帐之类的。”他看着我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阿仁可能性格冲动了些,但心地不坏的,如果你和他之间又什么误会,我去帮你解释。”
哑然失笑。
千石兄弟已经把钱还给我了,但亚久津仁并不知道,亏他还记得这件事。
“怎么?要我帮忙么?”
我微笑着挥挥手中的纸条:“别担心,是误会。”
校队的选拔赛终于结束了,手冢、大石、不二、隆、菊丸、桃城、海堂和龙马都顺利入选,乾学长在龙马超人实力和海堂的惊人努力下不得不败下阵来,成为校队的训练专家。我作为校队保健师继续随队练习。
给九州的千岁家打了电话,得知他已经去了大阪,只好把橘桔平的地址留给了千岁弟弟,希望他能够转告给千岁。
自从龙马进了校队,海堂比以前更拼命的练习。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天赋和努力的对抗衡量着男人尊严与荣耀的。
日复一日的重复无聊的课程,忍耐、克制自己不在学校失态,放松的和风见大岛两人一起到处捣乱胡闹,以致于全校都知道2年7班有个奇怪的“大疯子”组合。私下里大岛也曾忧虑的问我是不是吃错了药,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哈哈大笑反问她见过这么快乐的我么,如果真的吃错药,那一定是兴奋剂。
我再一次向手冢和龙崎老师提出辞呈。
“为什么?”龙崎老师略带玩味的笑容刺得我眼痛,“这学期已经不能换人了,保健室只有你一个学生,请你谅解。”
这就是老太婆的回答,到了手冢那里更简单,他直接撕掉我的退团信,假装我是空气,根本无视我眼中的怒火。
“你干什么?”我纵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皱了皱眉,“我的手还没好”,平缓的语调在空中凝结成冰块硬邦邦的丢过来砸在我头上,留下抱头避难的我,转身而去。
我愤怒了。
哥拉斯兽性大爆发,抡起扫帚开始练习传说中的独孤九剑。
总诀式: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重点的重点在于――屋内无活人,自己当然不用守了。
破窗式、破椅式、破柜式、破桌式、破衣式……招招狠毒手不停怠,行云流水任意所至。
身后门声响动,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正面突击俨然不太可能,抓起桌上一叠文件使出一招“天女散花”,文件花花飒飒飘落而下,来人果然愣了一下停住了身形。
我急忙俯身蹲下,一边用手捂住脸面,一边低声默念保命神咒:“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是你?”乾学长没有感情的问道,“清堂同学?别挖地洞了,不然又多一条破坏房屋罪状。”
丢掉手中花匠小铲,我起身媚笑。
“你跟我来。”他用不容质疑的口气命令我跟上,“跟过来,我就不说出去刚才看到了什么。”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他裂开嘴角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得光芒,晃得我一愣,乖乖跟上他的脚步。
“家政部……?”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乾走了进去。
“哟~”他帅气的举起手对着家政部满屋子的人打了一个招呼。瞬间乌云压顶,急风暴雨般的人流呼噜噜冲出去,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硕大的教室里,只留下大神般存在的乾学长、欲哭无泪的家政部部长山田学长、发呆的我和十几只零散掉落的鞋子。
“快,抓住山田!”乾突然命令我。
我下意识一个侧炫飞腿把山田撂倒在地,顺势踏在他身上。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往上冒:抓住山田或许我就安全了。面对无良的乾,还是听话些比较好。
“干得好!”乾学长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清堂同学身手很好。”
“接下来干什么?”我努力保持恭卑的神情,用力回忆督臣在光贺面前的样子,晚上就要和光贺见面谈论和忍足家的事……想到这里心口一酸,神情黯淡。
“别走神阿,看住他。”乾学长优哉游哉的走到轧汁机那里,把书包从背上拿下来,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土豆一个、菠菜一棵、芹菜一棵、五颜六色的豆子一把、花椒粉、蛋白质粉、甲虫2只……我揉了揉眼睛,真的是甲虫,大惊失色的问道:“乾学长,你要做什么?”
“做饮料阿~”乾笑眯眯的说道,眼镜闪过精光,“特效饮料!”
十分钟后。
满屋的黑烟缭绕,如果不是山田君死命拖着我当垫背的,我早不知道会跑到哪里逃命。在学校消防小组第N次冲进教室浇水后,乾学长终于完成了他“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任务。他笑眯眯的举着冒着黑烟的玻璃杯向躲在墙角哀叹的山田君走去,我则在一旁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放走山田。
“山田君,麻烦你尝一下。”乾学长冷静的面孔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只听山田惨叫一声已经人事不知。
我指着乾学长放声大哭:“你,你,你杀了他……”
“没有!”他有些不耐烦,对我说:“吓晕的,把他弄醒,不然你喝!”
我一个瞬移闪到口吐白沫的山田君面前轻声说道:“山田君,山田学长,山田前辈,醒醒阿。”不好,一定是吓傻了,怎么全然没有反应。
咬咬嘴唇,看来不下猛药是不成了阿,“山田!乾学长拿着试杯过来拉~再不跑就来不及拉~”话音刚落,他的眼皮动了两下,颤抖的碰了碰嘴唇,小声嘟囔什么。
我连忙把耳朵贴近,“清堂……你……多保重!”一阵阴风呼啸而去,山田已经不见踪影,只在门上留下一个人形破洞……
我不要,我不要喝那古怪的东西,看着乾学长拿着杯子一点点的走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阿~~~~~”
遐想外一篇:
家政教室:
男(冷笑):嘿嘿,乖乖的,不要动!
女(惶恐):不要!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男(得意):马上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拉。
女(疯狂):不要!不要!救命阿!……
导演:咔~乾你要再粗鲁一点好不好,清堂你会不会叫阿,不会回家好好BL动画好不好?学学石头、包子和结城阿姨!
小时候,奶奶养过一只喜马拉雅猫,十分漂亮,我每天都用刷子给它刷毛。
它有个怪癖,总要跑到花园里去和几束玫瑰较劲儿,无论花匠如何吓唬它都没用,玫瑰花丛被它弄得残枝败叶,自己也灰头土脸,害得奶奶心疼的为它择毛背上的花刺。
后来,花儿渐渐枯萎、死去,猫儿也没了精神,不知什么时候,从我们大家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奶奶说,它去找另一丛玫瑰了,能让它快乐的玫瑰。
我哇哇大哭,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爱它,怎么也想不通,它为何会离我而去。于是,我不停的吵闹,要猫儿回来。
光贺训斥我,为什么总学不会“舍得和放下”。
奶奶劝慰我,离开说明它找到比我们重要很多的事,既然喜欢它,就让它做自己想做的事。
开始我以为,他们都在骗我,它怎么可能快乐?没有上好的猫粮,没有人照顾,不再睡柔软的垫子,也没有清亮干净的水喝。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公园花丛中骄傲十足晒太阳的它,才知道原来奶奶和光贺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着面前的光贺,无奈的耸耸肩:“嘿,那头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