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客户立即单方面终止合同，并按照合同相关条例把刘百常告了。不仅如此，受伤的那两个人也把刘百常告了。刘百常支付了两笔庞大的赔偿后，一下子破产了。
那天晚上，刘百常约李小全在大排档喝啤酒，喝着喝着他哭了。抱着李小全说：“老弟啊，我对不起你！”我安慰着说：“没什么，人生哪有不失败，说不定哪天你又能站起来了。”
“我很后悔，为什么要用劣质材料呢？”
后悔吗？李小全自己问自己，如果答应了张倩，就不会跟着他一起品味这失败的苦果了。但奇怪的是他却并不是后悔。
刘百常问道：“为什么你不答应张倩去他的公司呢？”
李小全一愣，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事。他说：“如果公司状况好，我想我会去的。但在你困难的时候，我做不到。
刘百常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使劲地拍了拍，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日子李小全都在找工作中度过。他太高估了自己，原以为自己有这么多成功策划的案例，找工作会很容易，但是没想到每个广告公司招聘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有大学文凭。他只是高中毕业。
这天，李小全正在劳动中心费力地向用人单位卖弄他策划过的方案，但显然没有人相信，他失望地退了出来，坐在台阶上发着呆。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手里的方案拿过去。抬头一看，却是张倩。张倩翻看着那些方案，她看得很仔细，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后才说：“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来做？”
几个月后，李小全做了几起成功的策划，让张倩另眼相看。那天因为拿到一笔大生意，张倩很高兴，开了庆功大会。
看着她高兴，李小全把压抑了很久的困惑说了出来：“为什么你会一再要我到你这来？”
张倩笑着说：“我跟刘百常过去因为生意上的事有点仇，他不敢亲自来找我，所以才派了你来。你是他的支柱，如果把你挖来，对他打击一定很大。但是我没想到你拒绝了。我为什么会第二次找你呢？因为刘百常来找过我，为了你。我们两个都是生性高傲的人，从来不会求着对方，因此我们的仇一直没有消解。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你而来求我。他说他开始用你是因为想要你无偿为他工作三个月，试用期一到，就会找借口把你炒了。但是你很勤奋好学，他就没舍得炒你了。他极力地说你是个人才，要我重用你。甚至说只要我用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处罚他也行。很奇怪，他这样自私的人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
李小全目瞪口呆，突然想到，如果他第一次就答应了张倩，她只是出于报复才要他的，等到她的报复心满足后，自己一定会被炒，自然也就没了今天……
报应
刘子全大学毕业到现在的五年时间里，工作换了七、八个，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待遇薪水都不错的工作。这样又过了两年，手里攒下了一笔钱，就开始实施自己的梦想了，他准备在城里买一间房。当然，新房子他是不敢想的，只要是个不太破旧的地方就行。这样，他一个乡下娃在城里也就有了真正的家。
乘着休假，他到了一家二手房交易市场。售房先生是个能说会道的年青人，叫小王。他听说他是来买房，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房子都拿出来给他挑。可是刘子全一看那些房子的价格就直摇头，说：“这些恐怕都不合适我，你们这还有没有别的？”
小王还没开口，来了个胖胖的中年人说：“有，怎么没有！”小王介绍说这是他们的经理。经理对小王说：“你去把西城建设路的那个单元的资料拿给这位先生看看。”
“这……”小王有点迟疑，但还是去拿了。
刘子全一看这房子的图片和资料，立即就喜欢上了。这是套三室一厅，又大又宽敞，离上班的地方又不太远，最重要的是便宜，便宜得有点出人意料。他倒有点怀疑了，说：“你们的价格没有打错吧？”
许经理哈哈笑道：“怎么可能？实话告诉你，这家主人一起去了外国定居，急于脱手，这才这么便宜的。”
一个星期后，他正式搬进了新房去了。这虽然是二手房，可是一点也不显旧，连墙上也是雪白的。
书房里有张原主人留下的办公桌，他看着挺新的，没舍得扔。在整理抽屉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里面还有张相片，相片上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长得跟明星一样，也许这是原主人的。
他顺手把相片扔到一旁，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地拿起来端详了，姑娘秋水一般的眼睛仿佛是在看着他一样。他想了想，找了个相夹把它夹起来，放在了床头。他这些年因为忙于工作，还没谈过女朋友，把相片放在床头，当一种寄托吧！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挺陌生的，他接过来说：“喂，哪位？”
“是我，我是小王。”
“哦，有什么事吗？”
“我……你上了经理的当了，你知道这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吗？”小王显得很紧张地说，“因为这里有鬼！”他说这间房子的原主人是谁他并不知道，因为那时他还没来公司上班。但是自从他到公司上班后的两年里，至少把房子卖出去了五次。客户一般都是在买下后不久就来退货，但经理不同意，只答应替他把房子转手。这样，每转一次价就掉一次。“我问过他们了，都说这房子里有鬼！”小王焦急地说，本来他是不想把这套房子卖给他的，但是老板发话不敢不从，事后他越想越内疚，就打电话来提醒他一下。
刘子全听了感到很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鬼？他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临睡前，他捧着那张相片看了看，忍不住地亲了一下，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啊！
一觉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解决了后回到床上，又看了一眼相片，却惊叫起来，人也像弹簧一样的坐了起来。他记得很清楚，相片的姑娘是正面对着他的，可是现在却是侧面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屋子里突然传出几声女性的“咯咯”地笑声，很清晰。他吓得跳下了床，四处搜寻，最后他确定笑声是从相片里出来的。他哆嗦着看着相片，却猛地发现姑娘又是正面对着他了。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清楚地听到了相片里的姑娘说话了。
“这……这……”他战战兢兢地说，“这……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很奇怪相片为什么会说话吗？”姑娘笑道，“说给你听也许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她告诉他，她叫小昭，两年前她身患重症，不堪病痛的折磨，在拍了最后一张相片后就自杀了。却没想到内心里对生存的愿望竟将她的魂魄附在了这张相片上。他的父母无法面对这个伤心的地方，搬到别处去了。无意中却将她留了下来。她感到很是寂寞，想跟人交流，可是每一个买了这房的人都怕她。“希望你不会怕我，能把我当作朋友，我真的很寂寞。”她流出了眼泪。
“原来如此。”刘子全虽说还有些害怕，但毕竟放心了很多。
几天之后，他们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刘子全每天都把她放在身上，带着她到处走走。小昭的心情好了很多，每天都是有说有笑的。
这天，他走在街上，正好碰到了小王，他一看到他就问道：“怎么样，那房子没事吧？”刘子全当然不会把小昭的事告诉他，说：“怎么会有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小王疑惑地看了看他，的确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回到家后，他把小昭拿出来，却看到她一脸的愤怒和委屈，眼泪直流。忙问道：“你怎么了？”
小昭沉默了片刻后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自杀的。”
原来两年前她并没有得重症，有一天她夜里回家，却遇到了一个坏人，想要污辱她。她拼命地大叫着救命，可是却没一个人来，那个歹徒污辱并杀害了她。原先她没对他说真话，是因为不太熟，不了解他的为人。但是现在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那个歹徒。
原来她的身世这么可怜！他忙问道：“那个害你的人是谁？”
小昭说：“就是今天问你房子怎么样的那个男人！我不会忘记他的！”
“小王！”刘子全明白了，难怪他这么关心房子的事，原来不是关心他的安危，而是担心他会知道小昭的事。显然他也知道小昭变成了鬼。“原来是他害了你，我去报警！”
小昭叹着气说：“事情已经过了两年了，而且也没什么证据。我又不能上公堂起诉他，怎么报警？”
刘子全泄了气，也是，谁会相信一张相片的证词呢？“对了，你不是鬼吗？去报仇应该很简单的。”
小昭苦笑着说：“鬼不是真实的实体，怎么能杀人？何况我连张相片也无法出去，又怎么能杀他？”她告诉他，鬼实际上是人死后因为某种巧合而留在人间的一些信息，本身都很无助，不可能有传说中的那样神通。“那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刘子全问道。
“我想你去帮我杀了他！”
刘子全一愣。小昭随后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骗你的啦。”刘子全放下了心，虽说他跟她是谈得来，但要为一张相片去杀人，就太不值了。“哦，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小昭告诉他，她其实对报仇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她的心情显然很差，不再说话了，而且转过身去，把背影留给了他。
躺在床上，刘子全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突然想到，这也许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也说不定呢。
第二天，他没有把小昭带在身上就去上班了。到中午时，他打了个电话给小王：“小王吗？我是刘子全。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我看到小昭的鬼。”
“小昭？哪个小昭？”
“你知道的，两年前你害过的那个姑娘，也就是我那间房子的原主人的女儿。她把一切都对我说了。”
小王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半天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