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们?”我不解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有点奇怪。”他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他们的眼神。”
“怎么你不是从小就住在这里,还怕他们?”我感觉有点奇怪。
“不是,我爸死后,我就被我妈送到外婆家。”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也只是偶尔回去看看我妈。”
“那为什么你妈不搬到镇上一起住呢,你爸不是早就去世了吗?”我问道。
“我妈不愿意。”他无奈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我总感觉我父亲死得有点不明不白。”没走几步,他忽然回头望着我,道。
“为什么?”我被他突然回头吓了一跳。
“他死的那天晚上,我好象看见他走到我的床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这时候的眼神显得有点茫然,我被他说得头皮有点发麻。
“他说,我要去地宫,那边有个人在等我。”他低低的声音穿梭在阴暗的树林里,就像一个幽灵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
“你父亲怎么死的?”我问道。
“不知道,听说是跳下悬崖死的。”他轻声道。
他看我有点不明白,接着补充道:“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没看到我爸的尸体。”
“跳下悬崖,也应该看到尸体啊。”我奇怪道。
“我妈不让我看。”他忽然显得情绪有点激动,“她说有点吓人,我看到后晚上会做噩梦。我哭着闹着,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和几个村里人把我爸给埋了。”
“不要想太多,你妈也是为你好。”我拍了拍萧雨的肩膀,道。突然,我想到张军昨天晚上说过类似的这样的一句话,心猛地一颤。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你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以信心和勇气。”
“谢谢,呵呵,我明白自己生命的价值了。”我有意开玩笑,道。
我在树林里面确实看到许多坟墓,从碑文看,有的时间还很久远,有民国时候的,也有清朝时候的。
我想到了晚上的时候,打死我,也不敢从这里走的。
我忽然想到山窝里有没有诊所什么的,万一有人生病了或者受伤了怎么办。
我们边走边说话,终于我们走出了树林,却看到了迎面是一个山壁。
“看到了那条路了吗?穿过去就好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看到了左边隐约有条路从山壁中间穿进去。
我跟着他,走了过去,发现他所说的路却是夹在两道崖壁之间,抬头望见的只是一线天。
“我的妈呀,如果没有你,能找到这条路,真是神人也。”我惊叹道。
“我妈也跟我说过,她第一次到这里时,也是这种心情。”他一边稍微侧着身子往前走,一边苦笑道:“我妈说如果不是当时看我爸长得很帅如儒雅,无论如何也不敢嫁到这里来的。”
“奥,他们是自己谈的?”我随口问道。
“恩,我爸也是有一次在镇上买书,遇到我妈的。”他回答道。
“一见钟情?”我笑道。
“是的,当时也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外公外婆不同意,我妈是被背着他们嫁到这里来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到目前为止,我妈那边的人都没来过这里。”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看起来这么封闭,应该经济条件不怎么,那么萧雨上这么多的学以及买房子首付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当时我不好意思问,只是后来我才慢慢知道。
走过一线天,却发现迎面是一个山谷,从我现在站的位置,需往下走。
“就是这里了。”他指着下面的山谷道。
可是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尽管如此,我还是萧雨一步步往下走。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山谷被四周的悬崖峭壁团团包围,置身在这里,就像置身在一个圆桶的底部。
我忽然想到院子里的那口井,自己现在不就是正处在“院子里那口井”的底部吗?
如果到了晚上,这种感觉是不是更强烈?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冷,连忙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