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把这里有关‘六扇门’的传说告诉你。六扇门在古代被称作‘衙门’,就是当时审判犯人的地方。但在这里,却被称作‘六扇门’。掌管六扇门的是一户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具体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这里以后,本想隐居起来,与世隔绝,却没想到这里又陆续进来了一些人,而这些人或者是杀人犯或者是*****犯之类,总之是一些逃亡的的犯人,他们汇聚在这里,形成一个‘恶人谷’,凶神恶煞,不可一世,当然也有好人,也有真正隐居在这里的人,历史书上记载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其实他们都到了这里。”
他说到这里,又猛吸了一口烟,“可是尽管这里有许多坏人,但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偷盗事件,也没有发生过一起杀人事件,也许听到这里,你可能把这里认为是‘世外桃源’了,如果这样,你就大错特错。这里的人自从走进这里,就注定要被六扇门审判,就注定走不出这个山谷,就注定要经受恐惧、折磨和摧残,就注定要受到酷刑,就注定要走进地宫。如果他们不堪六扇门对他们精神上的折磨,悄悄地自杀,那么他们死后的尸体和灵魂也逃脱不了六扇门的控制。他们的尸体会从坟墓里被挖出来,然后根据他们生前所犯下的罪来决定接下来可能要遭受的酷刑,同时灵魂也要被六扇门打入地牢,永世不得超升。”
听到这里,我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走进了地宫,而这些萦绕在房间里的烟雾这时也变成了幽灵或鬼魂,不停地围着我转而转的。
“康,你怎么了,不是我这些话把你吓到了吧?”他望着我发呆的样子,叫了一声,“这些都是传说,你听听就好了。”
“哪能,”我笑道,“可能是我饿了,不介意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吧。”说着,我就从桌子上拿起了一袋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你这样,才说明咱兄弟俩感情深,我还巴不得你永远住在这里呢。哈哈”他本想把气氛搞轻松一点,却没料到,这句话刚说口,就把自己,还有我“搞败”了。“瞧我这张破嘴说什么鸟语,明天上午我们在这里转转,下午就遛之大吉了,什么永远在这里,老鬼也不愿意在这里。”
他越说,我越心惊胆战,他平时不会说笑话,今天晚上刻意说两个笑话,险些把我的魂魄给呛出来了。他最后一句话即道出了他心里的感受,也说明了这里乃是非之地,并非久留之计。估计他现在是被恐惧震慑在了,而在心智不完全受控制的情况下,脱口而出刚才的那句话。
“我还是继续说吧。”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照常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直到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六扇门突然在这个山谷中消失了,这里的人也都可以自由地出入于山谷了,并不再遭遇精神上的折磨和身体上的摧残了。尽管如此,他们却仍然生活在这里,没有离开这里,除了偶尔到X镇上买些生活用品。他们的生活习惯以及衣食住行也慢慢地和外面世界一样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里,可能就是我上面说的根深蒂固种植在他们内心深处的一种对六扇门的恐惧和来自上辈的遗嘱或诅咒。”
他停了一会,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怎么想,我认为恐惧是像病毒一样,可以传染的。”
“恩,我信。”我想到了那几起血案,想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萧雨望了我一眼,然后又慢慢道:“也就在这时候,我爸和我妈相知相识并相爱了,他们生下了我。可是——”
“可是什么?”我追问道。
“可是我总感觉我妈还有一段关于六扇门的传说没有告诉我。”他抬头,茫然望着窗户,道。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我盯着萧雨的眼睛,道。
“因为我父亲临死前的那句话,因为那张神秘的照片。”他忽然双手把头抱住,两眼无神,道;“六扇门一定回来过,而且六扇门和我家一定有着什么样的特殊关系,只是我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呢?”
我连忙抱住萧雨,道:“雨,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吗,你这样,我会非常难过的。”
他慢慢抬起头,满脸惊恐地望着我,“我父亲的死决不简单,而现在我母亲所遭遇的这场突如其来的横祸,也绝非空穴来风,六扇门又回来了,它正一步一步折磨着我的母亲,摧残着我的母亲,甚至有一天,他要对我母亲进行审判,而接踵而来的是酷刑,是地宫。”他越说越激动,几乎喘不过气来,“而我母亲过后,就是我——”
我连忙起身,想打开窗户,他却大声阻拦我:“不要,他已经回来了,他就站在窗户外面,他要把我带入地宫。”
我想萧雨现在可能是因为一方面房间太闷太压抑的缘故,而另一方面却是心里正处在一种悲痛与恐惧相互交织的情感之中,所以才会在一瞬间产生幻想与绝望的心情,导致精神暂时失常理智暂时不受控制,而这只要慢慢消除这两方面的因素,情绪就会跟着渐渐缓和下来,不会影响到他的大脑和以后的生活,但如果经常这样,就可能在他的中枢神经中留下“伤疤”,成为永久性失常了。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一方面改善客观环境,敞开窗户,使得房间里的烟味消散,另一方面却是安抚他,但这治标不治本,要完全根除他内心的恐惧,就必须帮助他找到恐惧的来源,并把恐惧这个“结”解开,才能完全消除他内心的恐惧,因为恐惧来源于未知,你只有找到它,并解开它,才能消除它。我是学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的,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我没有听从他的话,我想让他知道,其实所谓的“他回来了”根本不存在。于是我慢慢地走近了窗户,而就在我把脸贴近窗户,并准备用手推开窗户的一瞬间,我看到用脆薄的白纸糊成的窗户上显示着一个椭圆形的轮廓,由于房间里的烛光暗淡,外面却似乎点着一盏灯笼,使得我可以很清楚地确定窗户纸上的轮廓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