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纸金窗,烛影嫣绕。正午时分,祁府张灯结彩,四处悬挂了大红的灯笼,贴满了喜纸彩剪,几个丫鬟捧着糕点红糖从厅内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等会儿,你们可得好好给白姑娘打扮打扮,让我们祁少爷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得了吧翠儿,白姑娘就算不打扮,祁少爷就已经移不开眼睛了。”“就是就是。”一群丫鬟嘻嘻哈哈的说着。在厅内的另一个房间里,包包正攀在案台上偷吃红糖,脸上都是黏糊糊的,手里沾满了棕红色的糖汁。
“包包!”只穿了嫁衣头发都没有梳起来的林晓白急匆匆的从外头跨进来一把抱起了还在那边偷吃红糖的包包,然后倒拎着甩到背上:“你这个臭小子,居然吃糖,等以后蛀牙了疼死你!”
“白姑娘,轿子来了,您还没有梳头发啊。”后头一个妆娘飞也似的奔进来拉住她。
林晓白无奈的把包包塞给身旁的一个贴身丫鬟:“看着他,可别叫他再乱吃东西了。”说完便一步三回头跟着妆娘跨出门去……
其实她很放心不下包包的,这个成亲的日子,祁府里人来人往的,要是一个看不准包包被陌生人给抱走了怎么办?貌似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人口贩子都是非常繁荣的一个职业。包包如果真的被人给抱走了,然后卖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然后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包包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由于基因优良所以他现在这么小小可爱的容貌也很讨人喜欢的。就像自己小时候一样,万一遇到很多老狼,那不就完蛋了吗?!如果那些人用糖果什么的把包包引诱到某个阴暗的角落,然后……然后?!不行不行,还是得把他呆带在身边!!!
才走了没几步林晓白又转了回来从丫鬟的手里重新接过他:“还是我自己抱着吧,等会让他跟着我一起上轿子。”
“啊呀,白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您的儿子怎么可以同您一起上轿子呢,这也太乱来了吧。把孩子交给下人去,放心吧,祁府那么多人看着,不会找不着的。”状娘听到林晓白说的话,差一点就要吓死了,立刻阻止她。
但是林晓白一听到祁府那么多人,反而更加不放心了,死活要把包包带在身边。妆娘没有办法,只得先答应让包包陪同她一起去化妆。
其实化妆是很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古代的女子。程序非常多,而且很繁琐。首先是要洗脸,如果不把脸洗干净,花钿是贴不上去的。洗脸的时候也很讲究,因为没有洗面奶,她们代替使用的是白丁香、白蒺藜、白僵蚕、白芨、白丑、皂角之类的研磨粉于每次洗脸时取适量敷面后再冲净。据说不但能够让皮肤细腻有光泽,还可以防止粉刺、雀斑、色素沉着和皮肤搔痒等症状。洗干净脸之后就要贴花钿了,花钿就是古代女子贴在脸上或者眉间的小装饰……话说现在很少有女孩子在脸上弄这种东西。妆娘在林晓白的脸颊上贴了两个金色的条状物(看不清楚是什么,铜镜质地太差),然后就给她抹口脂,口脂就是口红,涂的虽然鲜艳,但是非常漂亮。接下来是傅粉、额黄、画眉……总之是有一堆程序,林晓白抱着包包在那里坐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算下来就是2个多小时,门口的花轿都等着有点不耐烦起来。
全部弄好之后就要上花轿了,因为林晓白本来就是住在祁府的,所以花轿什么的只是一个形式,把她从后门接过来然后绕镇子的街道走一圈回到前门就算完事。
话说林晓白一次花轿也没有坐过,以前嫁给长兰伽罗的时候自己就是直接在宫里拜了个堂然后进了个洞房,一点意思都没有……咳咳,入洞房倒是挺有意思的。
包包不知道自己老妈要结婚了,还坐在她的膝盖上望着外面一地的红纸,上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非常的响亮,走过路过的人统统捂住了耳朵。
妆娘伸出手打算把林晓白膝盖上的包包抱走,但是林晓白坚决不同意。包包也死死的抱住她,坚决表示这么好玩的事情他也要一起玩。无奈之下身旁的丫鬟们只能去请示祁老爷,老头子倒也挺开放的,挥了挥衣袖说:“让她带着孩子嫁罢。”
于是……史无前例的,林晓白带着儿子上了花轿。
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个1岁就成婚的女人,现在又史无前例的第一个带着儿子上花轿出嫁的女人,估计整个中朝国……或者是整个世界都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做到如此了。
花轿终于抬了起来,祁商骑着马走在最前头,他穿着的是一身红色绣金的长衫,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缰绳,时不时的朝着身后那顶花轿看去……他等了那么久,曾经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可是现在终于成为了现实。坐在轿子里的人是他最喜欢的人,从第一次相遇开始,然后来到了他的身边,走进了他的生命里。她永远充满朝气,永远走在自己最前端,就好像一个引路灯,看着她……哪怕是在黑暗之中也不会迷失方向。
而此刻中朝国皇宫的大门外,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正伫立着,街道上欢笑的声音、鞭炮的声音、烟火的声音……它们一直传到宫殿里,他早就听见了。
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
三天前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喜”字。祁家的少爷祁商是一个行善好施的人,所以都城里很多百姓都喜欢他,他一成亲,所有的人都为他高兴,为他欢呼,他们还在自己家的门外挂上灯笼,以此表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