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风从身边划过,林晓白站立在那里,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个男孩的脸庞,他的皮肤细腻而柔滑,就好像初生的婴孩……婴孩,呵,如果包包长到这么大,一定也像他这样漂亮吧。
她如此想着,手掌下的男孩已经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依偎在她的身边。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停止,让所有的一切都定格着,他就这样站在她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那该有多好。这种感觉,就好像曾经一直拥有的,温暖的怀抱,还有这柔柔淡淡的香味。他曾经一遍又一遍的寻找,仰着头看着天空,寻找这股温暖的气息,还有手臂轻搂的力量。
七索是如此想着,但是林晓白却不一样。她可以感觉到身下的这个孩子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总觉得这股味道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又或者说他的味道是浅淡的,好像被抹去了什么,她只能依靠微薄的温度来感受这一份熟悉……所以,她并没有把他和自己的孩子联系在一起,一点都没有如此想过。
就这样站了很久,林晓白觉得有些累了,她刚想要把怀里的孩子推开,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丝淡淡的笑声从对面屋顶上传过来,她抬起头,看到层层树荫的对面,路西法正站立着。奇迹般的,只要是他占据的地方,周围就涌起了一股黑暗,和天空照射下来的阳光拉开了刺眼的分割线。
他果然是恶魔吗?如果不是恶魔的话,为什么会带着堕落的光辉……那是只属于地狱,只属于魔鬼的。
“七索。”忽然声音响起,投入在林晓白怀里的男孩仰起了脑袋,他转过身看到屋顶上的路西法,然后娇小可爱的脸上露出柔柔一笑……从刚才到现在,林晓白都没有看到他笑过,在面对路西法的时候,他笑了一下。
这种笑甜甜的,就好像不懂事的孩子看到了可口的糖果,充满诱惑。
他展开了手臂,然后赤着脚走向屋顶上的人:“路西法……”呼唤他的名字,他脚下都是毛茸茸的绿草,偶尔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跌跌撞撞一阵,好像才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林晓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离开,突然扑哧一下,男孩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然后摔在地面。
—_—!不会吧?这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居然连走路都不稳?刚才跑向她的时候不是走的挺好的么。
路西法站在屋顶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打算扶他一下,林晓白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托起他的手臂将他拎起来放到地面上。就好像以前教包包走路,她也是这样从后面托住她的手臂,拎起来放好。这个时候包包通常都会转过头来,然后咧开嘴嘿嘿傻笑。
当然了,这个男孩并不是包包,他不会这么做的。
正这样想着,忽然他转过了头,有些迷茫的看着林晓白。林晓白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她总觉得很熟悉……一切的一切都很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孩子是谁。莫非……是自己在睡梦中的时候偷生的?!—_—好吧,这个可能是百分之零。
没有更多的话,七索站起来走到了路西法所站的屋顶之下,然后他带着他离开了,消失在林晓白的视线里。
总觉得,很熟悉……
林晓白闭起了眼睛,她坐到草地上,然后身体蜷缩成一团:是什么时候拥有的这种感觉,是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吗?还是经过了那么长久的磨难,终于安定之后的熟悉……她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
“坐在这里会着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林晓白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小太监哆嗦着肩膀站在那里,他的手上捧着一件外衫,非常陈旧的外衫:“女皇……女皇陛下……您要不,穿上这个……如果不嫌弃的话。一直坐着,会着凉的,这里正对着风,而且背阳,到了晚上会变得非常冷。”
“你看到过我的孩子吗?”林晓白眼神有一点懵,应该是刚才闭太久了,睁开之后一片白雾茫茫。
他摇摇头,自己只是宫里一个地位极低的小太监,又怎么可能会见过林晓白要寻找的孩子。
“我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呢……整个皇宫我都已经翻遍了,还要我怎么找,我还能去哪里找。我的孩子,呜呜呜呜……我的孩子还能去哪里找。”见他摇头,林晓白更加凄惨起来,干脆坐在那里低声哭泣。
她已经竭尽全力了,她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却一直没有看到。难道就让她这样一辈子呆在皇宫里找包包吗?难道就不能把孩子还给她吗?她现在真的有一点后悔了,如果当初并没有从结界里的那个世界出来,她至少不会和包包分开的啊,她至少现在还可以抱着他啊……路西法,你这只该死的恶魔!
看到她居然哭了,小太监吓的惊慌失措起来,他急急忙忙把手里的长衫披到她的身上,然后转过身就要跑,林晓白一下子伸手拉住他:“等等。”
小太监颤抖着肩膀:“女皇……女皇陛下。”
“别喊我女皇陛下,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女皇陛下了。你告诉我,皇宫里除了平常我可以去的那些宫殿之外,还有没有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比如说,只有你们才知道,通常人都不怎么会去的?”林晓白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手指还捏着他的衣角,就好像小狗一样。
小太监咬了咬下唇,终于扭捏的说出一句话:“有些,有些地方女皇陛下自然是不会去的。我们太监的净身房……还有宫女平常住的宛院……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