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吴皇后的祥云殿,吴皇后正坐在那里喝茶。我走上前给她请安。
“臣妾林雨萱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萱淑妃,起来吧,赐坐。”
我落座之后,整了整衣服,抬起头看吴皇后,正好碰到她看我的目光,四目相对,竟然觉得还真的有些尴尬。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萱淑妃,今日怎么得空到哀家这里来呢?”
“臣妾早就该来给皇后请安的了,只是前段日子忙,所以过来的少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前段日子忙,那现在不忙了?你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连哀家也要让你几分,如何又敢怪罪于你啊!”
“皇后娘娘,我现在哪里还是大红人啊?都是靠皇后娘娘的栽培,才有雨萱的今天呢!雨萱今日特意带来了些上好的补品,还恳请皇后娘娘笑纳啊!”
“难得你的一片心意,哀家就收下了,下次直接过来看看哀家,哀家就很高兴了,不必带什么礼物给哀家了。”
“皇后娘娘,您对臣妾真的是太好了,臣妾以后要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你能常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比吃什么补品都要高兴啊!对了,皇上这几日可是在你的轩云殿?”
“回皇后娘娘,皇上白天在轩云殿与臣妾下棋,教臣妾读书,不过……”
“不过什么?说给哀家听听。”
“不过夜晚,皇上都是移驾颜贵妃的东云殿度过的。皇后难道没有听说?”
我一边慢慢地说,一边仔细地察看着吴皇后的神色。
吴皇后的脸上闪出一丝十分神秘的笑,说道:“这个皇上,怎么忽然又想起他的贵妃了?要是哀家没有记错的话,恐怕皇上有十年不曾在贵妃的东云殿过夜了。”
“是吗?这个臣妾就不知道,有这么多年都没有临幸贵妃姐姐啊?臣妾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哀家如何会记错?这次可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皇上一连这么多天都在东云殿过夜,就连哀家也没有想到啊!”
我看到吴皇后的脸上飘过一丝凄凉与落寞,但是很快她就掩饰过去了。
我故意刺激她说道:“皇后娘娘,这次贵妃姐姐一连这么多日子都承接帝露,肯定能给皇上生个龙子了。贵妃姐姐还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呢。”
“龙子?”吴皇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似乎是从喉咙管里挤出来的。我听出了她的妒忌,更听出了她对其它嫔妃生龙子的极度排挤。我觉得我对吴皇后的心思已经了解了,与我先前所判断的基本一致,如果这次贵妃真是有幸怀上了龙子,那也许贵妃的不幸就真的要开始了。
看看天色,也快到晌午了,估摸着乾也该退朝了,于是我起身向吴皇后告辞。
吴皇后还特意送我出了祥云殿,这在一般的嫔妃是绝对没有的待遇,今日我是沾了乾的光啊!后宫就是这样一个看皇上脸色打发人的地方啊!
乾退朝后依然来了我的轩云殿,我依然没有让乾留在我的轩云殿过夜,理由依然还是身子没干净,我觉得乾去贵妃东云殿的次数还应该更多一些,才能够更加激起吴皇后的妒忌,也能够增加贵妃怀孕的几率,贵妃怀孕了,那么吴皇后就会彻底倒戈了,我的机会也就真的到了。
晚膳过后,我依旧带着那颗滴血的心,将乾送到了颜贵妃的东云殿院落前、
这次我不想再让自己流泪,几乎与乾同时转身,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可是我的耳边依然传来颜贵妃开心的娇嗔的声音:“皇上,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我虽然对自己说过多次不要哭,不要让泪水流下来,可是……可是那些带着我身体温度的液体还是流了出来,在初冬的寒风里,迅速冷却……
暮色苍茫中,我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轩云殿,翠喜和小秋看到我回来了,忙问我还要不要再吃些宵夜,我说不用了,我只想赶紧躲进自己的寝宫,免得滑落的泪水被她们发现。
我推开寝宫的门,陡然地,一个黑影迅速扑了过来,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黑布捂着的脸上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对冷峻的剑眉,这双眼睛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慕云飞,他是慕云飞,慕云终于又来看我了,我此时心里暗暗庆幸的却是皇上乾今夜没有在我的轩云殿。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对不住死去的娘,对不起我那被乾杀掉的全家老少,可是实实在在的,我的心里确实是那么想的,我无力阻止我的心,我心中的情愫就像春天的花朵,无论你如何阻挡,它终究还是盛开了。
慕云飞示意我关好门,然后他才摘下了脸上的那块黑布,问道:“那个狗皇上呢?恩?他怎么没有在你的轩云殿?”
“他去临幸贵妃娘娘去了。你今日来的可不是时候。”
“我看着你送他走的,我都看见了,萱儿,他是不会专宠你一个,只爱你一个的,萱儿,你知道吗?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
“记得,慕云,可是……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么?萱儿?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跟我走吧,我们去到一个远远的地方,远离这里,我带你去大漠,去投奔汗王,汗王会收留我们的,我们可以在草原上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了。萱儿,你跟我走吧,现在就走,别犹豫了,你一日待在这个深宫,我就一日不得安宁,总是担心你,心里常常牵挂着你。”
我小小的心里是多么愿意随着慕云一起去到外面的自由天地啊!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走,眼看着就要除掉颜贵妃了,马上就能替我的亲娘报仇了,在这个时刻我怎么能走?怎么能随慕云去到天涯?还有……还有,在我的心的最深处还藏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有一根无形的线牢牢地拴着我。他就是乾,但是我不能让慕云察觉。
我对慕云飞说:“现在还不能跟你走,等我报了仇,我一定跟慕云哥哥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