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乾一起快步走出我的轩云殿,直奔颜贵妃的东云殿而去。乾一边走一边吩咐安天海赶紧去吴皇后的祥云殿请吴皇后也速到颜贵妃的东云殿去。安天海答应着就赶往祥云殿去了。
当我尾随着乾赶到颜贵妃的东云殿的时候,却发现吴皇后已经在这里了。乾和我都感到有些意外,但是转而一想,也应该,皇后毕竟是六宫的统管,出了这么大的事,理所当然地第一个到达现场,我还看到那天给我们分酒的张尚宫也到了。
乾看看眼圈红红的吴皇后,显然,吴皇后是刚刚哭过的,又看看躺在床上的颜贵妃,神态很是痛苦,看出贵妃死的时候该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面部的表情狰狞,嘴角还有几滴污血渗出。我虽然不是什么法医,也没有见识过多少被毒死的人的模样,但是凭着直觉,我还是觉得贵妃是服毒身亡的,那么这毒药是贵妃自己放的还是有人故意所为?
乾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试了试颜贵妃的鼻息,已经冰凉,没有一丝气息了,乾站在贵妃的床边愣了一小会,随即又忍不住咆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宫中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的一个贵妃突然就死了?皇后,你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皇后听到乾的咆哮,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平静地对乾说道:“皇上,别着急,还是先宣太医来查查贵妃的死因,弄清楚死因再说。”
“皇后说的对,宣张太医觐见。”乾冲着门外喊道。
门外的小太监匆忙赶往御医院宣张太医去了。
吴皇后此刻已经坐到了颜贵妃的床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那模样甚至伤心,就如同自己的亲妹妹死去了一般,我也跟着掉下了几滴眼泪。
本来除掉这个贱人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此刻看到颜贵妃死的这么凄惨,这么突然,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忍,难道是颜贵妃知道皇上即将审问她而畏罪服毒自杀?那么消息又是如何走漏的呢?我也是昨晚才刚刚告诉乾的啊?怎么颜贵妃会知道?这中间究竟是谁在传递消息?如若不是自杀,那么又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对皇上的贵妃娘娘下毒手?而又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我正思忖着,张太医就匆忙地赶到了。
吴皇后让开了,让张太医仔细地察看着,乾在一旁密切地注视着张太医的言行。
张太医先是察看了贵妃的面向,然后又翻开贵妃的眼睑,接着看了看贵妃的手指甲。
张太医查验完毕,转身拱手对乾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是服毒身亡,服用的是鸠毒。”
“鸠毒?你能确定?”乾又问了张太医一句。
“臣行医多年,看贵妃娘娘的中毒症状来判断,此种症状确实是鸠毒所致。”张太医很有把握地说道。
对于鸠毒,我在入宫之前曾经听乳娘说起过,后来出于好奇,自己也曾查阅过医书专门去了解过。这鸠是一种毒鸟,雄的叫运日,雌的就叫阴谐,身型似鹰而呈紫黑色;嘴是铜色,长约七、八寸;这种鸟专门吃蛇,蛇如入其口则迅速腐烂;其排泄物附于石上,连石块也会因其毒而腐化,其双翼有剧毒,拿来浸酒饮下则会暴毙;据说,只有犀牛的角才可以化解这种巨毒,所谓“鸠毒”,指的是用鸠制成的毒药。
张太医如此肯定地说颜贵妃是死于鸠毒,那么这种毒药只有浸入酒中才会药力强劲,人只要饮上一小口,不出三步立刻死亡。
我的心一抖,酒,今日我们都分到了酒,那坛百花酿,难道是?不会啊,如果是那坛百花酿有毒,那我怎么还活着?
乾让张太医暂时退下,然后叫来了颜贵妃的贴身婢女金顺,问道:“贵妃从皇后娘娘的祥云殿回来都吃过些什么?饮过什么?”
金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听到皇上的问话,“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说:“皇上、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啊,奴才确实是无辜的啊!奴才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啊!”
吴皇后走到跪在地上的金顺面前,伸手扶起了她,说道:“皇上也没有说是你毒死了颜贵妃,只是向你询问情况,你可得如实说来,如有半句假话,你可仔细你的这张皮。”
“是,皇后娘娘,奴才明白。”金顺回答着。
“明白就好,那还不快回皇上的话。”吴皇后严厉地说。
“是,回皇上,贵妃娘娘今日早晨从皇后娘娘的祥云殿回来以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惊慌,在屋里不停地说着‘完了完了,我完了。’奴婢问娘娘什么完了,娘娘也不说,然后就说要喝酒,喝完了皇后娘娘赏赐的那瓶百花酿不说,还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瓶杏花村。等到奴婢进屋来收拾的时候,就发现娘娘已经……”
乾看着金顺,然后叫金顺把贵妃喝过的两个酒瓶都拿过来。
乾叫了一声安天海,安天海立刻会意,掏出了试毒的银针递到了乾的手中。
乾将银针先放入吴皇后所赏赐的那瓶百花酿的酒瓶之中,银针并没有变黑,那么也就预示着吴皇后所赏赐的这瓶百花酿是没有问题的。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另外一个酒瓶上,当那枚试毒的银针插入到酒瓶中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我们的眼睛注视着那枚闪亮的银针,当乾慢慢地从那个酒瓶中拿出那枚银针的时候,我们全部都瞪大了眼睛,因为每个人都清晰地看到银针确实是已经变黑了。
结论是毋庸置疑的,颜贵妃是喝下自己珍藏的毒酒身亡的,乾的表情凝重,眉毛又纠结在了一起,他命令那个婢女金顺暂且退下。
我看着乾的神情,断定乾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对我和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