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没有料到,吴皇后对我的惩罚竟然如此之狠毒,她突然随手抓过了旁边几案上的一个花瓶,我的心一沉,想着:完了,完了,她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我闭上了眼睛……在这充满血腥的皇宫之中,人的生命真是比那门前的萱草还要轻贱,可悲啊!
耳边一阵风动,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响,身上却未感觉到被八个花瓶砸到,我疑惑地睁开眼睛,惊得呆住了,只见小金子直挺挺地立在自己的面前,是他用身体挡住了吴皇后的花瓶,此时,我看见一条细小的血流自他头顶缓缓滑落,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青石砖铺成的地面霎时被小金子的鲜血染红了一片。
我惊恐万状,赶忙伸出手去扶住小金子,翠喜也扶住小金子的另外一侧肩膀,小金子的眼睛微闭着,,痛苦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说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有,没有,我没事。小金子,你也不能有事,不能,再坚持会,我这就叫翠喜给你找御医去。”我对小金子说道。
翠喜放开小金子,刚要转身去找御医,却听吴皇后说话了:“御医,找什么御医?宫中的御医是给主子瞧病的,一个奴才死了也配得上御医来瞧?更何况他是自己找死,还找什么御医。”
“皇后娘娘,您……”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的心肠为什么如此狠毒?我眼睁睁地看着小金子头上的鲜血不停地流淌,却无能为力,我焦灼地皱着眉头,掏出我的淡蓝色的绢手帕,捂住小金子的冒血的伤口。
“贵妃娘娘,别去找御医了,小金子没啥,休息一会就会好了。小金子安慰着我,我看到小金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变白了,我示意翠喜将小金子扶到椅子上去坐着。
我们刚把小金子安顿在椅子上坐好,吴皇后又说话了:“怎么着?是不是还有人要和本宫作对啊?”
我们的心里虽然是怒火中烧,可是在这个宫中权利最高的女人面前,现在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反抗的,更何况小金子的头上还在不断地出血,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月光透过窗棂射入大殿,我瞟眼往窗外望去,忽然发现有雪花若有若无地飘落下来,如无声之泪。就在这时,只听门旁有人森然道:“都在干什么呢?”
大殿里所有的人,包括吴皇后在内,看到这个人迈着大步走入了大殿,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原来是乾,是乾来了,身后跟着太监安天海,还有……还有如玉……
如玉偷偷地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心里明白了,一定是如玉将乾带到我的东云殿的,她肯定是得到消息知道皇后晚上到我的东云殿来了,怕出事情,所以特意引皇上过来看看的,我的心里真是非常感激如玉。
乾对着屋里所有的人说道:“起来,都起来吧。”
接着,乾转向了头上还在流血的小金子,说道:“安天海,宣太医!”
“是,皇上。”安天海答应着。
吴皇后的眼中虽然露出十分不悦的目光,可是在乾的面前,亦是不敢随意说话的。
乾又对我说道:“萱贵妃,你先叫人把你的奴才带下去,等着太医过来诊治。”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我答应着,然后示意翠喜将小金子先扶下去。
乾看到小金子下去之后,又对着大殿里的宫女和太监说道:“你们也退下。朕有话要和皇后、贵妃说。”
“是,皇上。”下人们全部都躬身退了下去。
大殿中只剩下了乾、吴皇后、如玉和我四个人。
乾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既有几分关切亦有几分责备,我感觉到乾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对我的疑虑。
“萱贵妃,你近日的身子还好吗?”乾问道。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还好,一切都还好。”我的心砰砰直跳,赶忙答复着。
“恩,你也先坐下吧。”
“谢皇上,”我回答着。
如玉乖巧地走过来扶着我坐下,然后站在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乾此时转过身对着吴皇后厉声说道:“皇后,你今日的做法实在是有失身份,哪里像我们一个天朝大国的皇后?”
吴皇后辩解道:“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啊!”
“冤枉?你还敢说冤枉?你在内宫大用私刑,你还敢说冤枉。你身为皇后竟然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么?”乾训斥道。
“礼义廉耻?这偌大的后宫,有几人顾着这礼义廉耻的?”吴皇后道。
我和如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乾的脸色也变了,伸出手在几案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震得几案上的一些小物体都颤动起来,道:“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的?你到底仰仗着什么?敢如此地胡作非为,竟然连朕的骨肉也要……你……你……你要事觉得做皇后做腻了,朕可以成全你。”
“不,不要啊,皇上。”此时,大殿外冲进一个人,跪倒在地上朝着乾爬过去。
我和如玉定睛一看,原来是吴皇后宫中的张尚宫。
张尚宫爬到乾的面前,道:“求皇上不要动怒,皇后娘娘是最关心皇上的,昨日夜里还在到处找绣样,准备为皇上绣……只是,只是一时生气,才说了错话,其实皇后娘娘的心都是在皇上着想的啊!”
“朕的事也用得着你这个奴才来说,滚,给我滚出去。”乾更加愤怒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