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如歌奔出皇甫山庄之后,策马挥鞭,朝着都城外奔去。她一连奔了好远,只感觉狂风呼啸。可是那身后,却再也没有人追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日落月上,星光都开始璀璨。
夏夜的风,似有若无地吹着。而那城门早就已关上了,她独自一人骑马来到了都城郊外不远处的青树林。
这大片青树林,曾和皇甫御人偷偷溜出宫来玩儿过。
她不曾忘记,他们儿时的一切,更是不曾忘记点点滴滴。
为何他却忘记得彻底,甚至是忘记了所有?
左如歌站在那一棵苍树下,抬起头,呆呆地望着老苍树,伸手抚摸向树身。突然,她很想开口问问老树,皇甫御人的心里是否还有自己,是否还有一点点自己?
在他们分开的日子里,那么多时日里,他可曾想起过她,他可曾回到这棵树下,缅怀他们曾经度过的那份美好时光。
微风吹拂,树稍微动,树叶发出了瑟瑟声响,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左如歌微微眯起了眼眸,忽然伸手将那束发的发带扯下。长发飞落,倾泻而下犹如一帘瀑布,发丝飞扬,心里那根弦也微动。
一时间她迷朦了双眼,却在瞬间遥想当年。
那时的天,似乎比现在暗一些,星光却比现在要亮许多。那轮明月,也更加清透些,也更加让人感觉寒蝉一些。
可是那个时候,她并不觉得那份寒意,虽然已过深秋。
「御人!御人!快来看呐!我父兄说这棵老苍树是皇甫王朝寿命最长的树呢!你瞧瞧它有多老,再瞧瞧它有多么高大!」
「恩!」
「御人!我明日就要随父兄远走边疆,你可会记得我?」
「……」
「御人啊!你千万别忘记我!日后我若是回来了,你千万要记得出来见我!我在边疆的每时每刻都会记着你!御人?你可有听见?」
「恩!」
「还有啊!那个赤龙手镯,能不能给我呀!上回儿我不知道那是何物!这次你再送予我,可好?我保证绝不会将它弄丢!可好?」
「……」
只是可惜,他却不肯将那赤龙手镯再送予自己。如果说人生只有一次机会,她是否已经错过!可是那次,却只是她还不懂事!
日后每每想到,她总是会无限惆怅。
忽然,身后响起了轻幽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可是落地的时候气息沉稳,一听便知道,那人武艺高强,是刻意发出得声响,好不惊吓到自己。
左如歌扬起一抹笑容,满怀期待的扭过头望向来人。
只见身后站着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绒蓝长袍,胸前却是佩了护体银铠甲。腰间横挎着一柄大刀,宝刀上镶嵌满了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
而他长得浓眉大眼,天庭饱满,眉宇之间一股正义凛然。
男人炯炯有神地望着她,却是默不作声,只是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大刀。铠甲微动,发出了声响,在这寂静的青树林里盘旋而起。
“父兄!”左如歌蠕动了下唇瓣,轻声说道。
可是她的声音里,却难掩失落以及那份无法抑制的惆怅。
他终究还是没有来此处,他终究失忘记了自己,他终究成为陌人,从此以后,真要再也不见他了吗?从此以后,当作互不相识吗?
左如歌看着自己的父兄,唇角的那抹笑容变得僵硬。她低下了头,沉声说道,“父兄!你怎知我在此处!你是何时回朝的!”
“就在方才!见你不在府里,我便出来寻你!”左荣恩沉声说道。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她在此处,兜转着弯子应付地回答着。
左如歌“恩”了一声,她迈开脚步,走到了自己的父兄面前。
忽然将头往他胸膛上一靠,她闭上了眼睛,声音更是沙哑哽咽,“哥!带我去见御人!我还有话没对他说!带我去见他!”
“如歌……”
听到她改变了称呼,左荣恩不禁也松散了那张冷硬的俊容。他低头,看着正抵靠着自己胸膛的人儿,一时间惊觉,她也不过是个女儿家罢了。
即便自小征战杀场,即便是自小满腔男儿气概又如何!
终究不过是抵挡不了那份女儿家的情思,终究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
左荣恩突然斜眼望向身后,又是猛地狠狠袭上了她的颈项。怀里的如歌闷哼了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倒在他的怀里。
他伸手将她搂住,将她打横抱起,更是没有回头,却是沉沉开口。
“你既然放心不下追了来,又何必躲躲藏藏呢?你见她对你痴痴念念,又为何对她如此绝情?瞧她如此心碎的模样,你可是感觉开心?”
左荣恩的男声,在幽静的青树林里回响。
突然,在不远处的树林后闪现了颀长挺拔的身影。月牙白的长袍,在那份冷凝的寒光闪着森然的光芒,那份气势却是弥漫四周。
皇甫御人扭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