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御人怔忪了神情,感觉自己四肢百骇。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皇甫彻……他差点就要将他忘记了……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这十年里……他到底又做了些什么……
气死了父皇,又惹得母后病逝,将皇甫彻囚/禁于景阳宫,更是将其他皇子统统驱逐出境,分派到打下的其余国都看守,不得回国。
痛恨自己,厌恶自己,可是却又无法阻挡对于那份血腥的渴望!
他真得好恨好恨!
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了,古招欢跳下了马车。她急急地迈着步伐,奔到了皇甫御人身前。抬起头,仰望马背上的他。
只见他神情迷茫,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
从他的表情里,她已经明白了他内心的感受。他正在痛恨自己,更在埋怨自己,正在恨着自己吗?她的御人,她的王……
古招欢强扯起一抹笑容,朝他伸出了手,幽幽说道,“御人!我们去看他!我们马上就去!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招欢……”皇甫御人回过神,呢喃了一声。
他低下头,瞧见了身前抬起头正望着自己的女子。她的眼睛如此清澈,她正望着自己微笑着,她的笑容,这样灿烂。
“我们去!御人!”她又是镇定地说道。
“恩!”他沉沉地“恩”了一声,猛地伸手将她的手一把握住。手腕用力,将她带上了马背,将她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策马而去。
古招欢只得将手紧紧地拥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后背,感觉到了煞魇的烙印正在灼热又在肆虐。他的身体一僵,她咬住了唇,知道他又再忍耐了。
已经找到了五人了……只差一点点了……
还有一点点……就可以了……
众人瞧见他们飞奔而去,黑发与银发纠缠在空中。而他们的背影在曲阴阳、莫不凡、云惜、左荣恩、阿布、项天齐眼中都感觉如此熟悉。
可是这一份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嗒嗒嗒——”马蹄声四溅,踏破了皇宫的庄重宁静,也踏破了皇后刚刚入葬的死寂气息。皇甫御人带着古招欢,直冲向景阳宫。
景阳宫外,侍卫们远远地瞧见了来人,急忙下跪,齐齐喊道,“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欤——”皇甫御人喝了一声,单手帅气地扯起缰绳,让马儿停止了奔跑。他自己先下了马,随即扶着古招欢下了马。
皇甫御人瞥了眼跪拜在地的侍卫,沉声问道,“二殿下昏迷了七天七夜,可有此事?”
“王,的确是如此!”侍卫长急忙回禀,却是颤抖了声音。
“该死!你们难道就不知道通知本王?若是有个三长连短,本王就拿你们试问!现在还不快点去请太医?你!还有你!快点去!”
他厉声喝道,更是皱起了眉头。
两名侍卫急忙磕头,回道,“是!王!属下这就去!这就去!”他说着,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太医院一路奔去。
其余的侍卫将头低得低低的,深怕他们触怒了王。
皇甫御人顾不上其他,径自奔进了景阳宫。走了几步,又是懊恼地停下脚步,退了几步,握住了古招欢的手,牵着她一齐奔进了宫去。
景阳宫内,早已经不复往昔。
寝宫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了。
皇甫御人的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寝宫,迈开脚步,朝着内殿走去。每走一步,感觉自己的心在跳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跳跃,可是他不知道!
因为那份伤痛吗?若是皇甫彻就这样死了,是他所造的孽!
床塌上,轻纱缦缦,遮盖了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却让气氛显得更加凝重以及压抑。感觉到了浓重的抑郁气息,甚至感觉到了那份死寂的味道。
皇甫御人走到了床塌前,颤抖着手,将轻纱撩开了。
视线一开阔,终于瞧见了躺在床塌上的皇甫彻。他似乎很安然,静静地躺着,呼吸有些拖沓,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只是容颜憔悴,没有一丝血色。
“……”皇甫御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想不出该呼喊他什么。
叫他彻?从来没叫过!叫他弟弟?也从来没有叫过!该叫他什么?真是个问题!这样一想,似乎在记忆里,自己的身后总是有一个身影在追随。
猛然悔悟,难道说他其实是想亲近自己吗?
皇甫彻?想要亲近自己,可是又无法亲近自己,所以处处为难于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恍然失神的时候,古招欢也走到了内殿。只不过她的步伐,越来越急,心也越来越激动。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鬼星的那份灵力所在。
虽然那么微弱,几乎不可分辨。
但是不会有错的,是魋!的确是魋!
古招欢焦急地奔到了床塌前,她都没有用自己的血让其恢复记忆,就已经瞧见他的眉宇之间,那黑气之下,那个“魋”字隐隐现现,危在旦夕!
心里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