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恐惧下,紧抿成一线的薄唇微微扬了扬,却未见一丝笑意的道:“那你还不回床上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回神来,忙想要撑起身子,但只手只脚的力道根本就不够,见我吃力的笨拙样,无畔唇角再度绷直了,突然“噌”的起身,长臂一捞,将我一把横抱起来,走向屋内。
“你为什么要做杀手?”在他怀里,我克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般轻声问。
或许,是他的怀抱并不算太冷,或许,是他无形中流露出的这一丝体贴瓦解了他刚才在我眼里如同恶魔般的形象,我突然感觉到,其实他并不算太冷,至少,他的骨子里还有着一丝不轻易为人知的柔软。
不过,如我所料的,他对我的问题充耳不闻,很快便将我放回了床上,一把掀过被子盖在了我身上。紧接着,不等我反应过来,便匆匆踱出屋去。
漆黑的夜很快便恢复了宁静,可我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真的是杀手?可杀手是绝不会让一个陌生人如此接近自己的,而他,不光总是在我最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还拼出性命的来保护我,他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夜也没想通。等我迷迷糊糊睡着又再醒来时,屋里的光线告诉我,时间已经不早了。
炊烟带着一丝淡淡的肉香飘进屋内来,让我的胃里泛起一阵空虚,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如今透过窗户看到阳光明媚,我再也按捺不住了,顾不得腿脚不便,掀开被子下床,拄着被放回房头的拐棍,一点点的挪向屋外。
屋前的空地上燃着一堆柴火,火上架着两只鸡,正滋滋的冒着油,无畔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听到声响,却并没有回过头来,依旧专心的烤着鸡。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米饭?”我撑着拐棍来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光吃肉对身体也不好,何况,我还有伤在身。”
无畔的视线落在火堆上那两只煎熬着的野鸡上,看也不看我道:“我从不做饭。”
是不会做吧?我在心里说着,不过,细想之下,古代的男人会下厨房的估计也没几个,更何况,他说他是杀手,在小说电视里,大侠和杀手这样的武林人士都只会做烧烤。
“买口锅买点米吧,我教你。”我兴致勃勃的建议着,反正自己现在行动不便,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成天吃肉也怪腻的。
无畔板着脸不置可否,见他没有反对,我便全当他默许了,又道:“对了,你上街的时候顺便替我留意一下城里的动静。”
算起来,从我离开皇宫到现在也已经是三天了,也应该有点动静了。我不知道自己打探消息是想逃避秦冥的追捕,还是,期待着他快点找来,或许,两者都有吧。
拨弄火堆的手僵了僵,无畔终于侧过脸来看向我,目光里隐约可见那抹碧绿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声音与之同样冰冷的道:“你自己回去比等他来找会更好一些。”
他知道?我微微震惊,但转而便想到,他曾经与秦冥照过面,也知道我作为太平郡主嫁进宫的事,能猜到我此刻的心思并不足以为奇。
“我有说过我要回去了吗?”生怕他又说出要把我送回去的话,我没好气的驳着,继而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如果我不回宫,你愿不愿收留我?”
“不可能。”无畔别过脸去,想也没想便答着。
“我可以帮你做饭。”我不死心的诱惑着,“只要你肯收留我,以后家务活我全包了。”虽然我平时讨厌做家务,但是,如果他肯收留我,我会更加坚定自己离开秦冥的决心。
“你几时见过杀手与人同住了?”无畔翻弄着烤鸡,用一只早已削好的木棍叉下其中一只递给我,“更何况,他也不会罢手的。”
我都肯牺牲劳动力了,他居然都不考虑便拒绝?我没好气的接过烤鸡,瞪向他道:“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还是说,你怕他?”
无畔也不怕烫,直接撕下了一只鸡腿吃着,好一会,才咽下去道:“只是男人看男人的直觉,他爱上你了。”
他的话让我刚刚咬下的一小块鸡肉还没来得及嚼便猛的咽了下去,险些哽住,“你,你刚才说什么?”秦冥爱上我了?这怎么可能?虽然我知道他对我很特别,也很宠爱我,可是,他是君王,在帝王的眼里,又何来真爱?最多,也只是喜欢吧?
可是,回想起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又觉得无畔说的似乎就是事实。
“你听到了的。”无畔似乎很不愿重复这个话题,应一声后仍专心吃着手上的烤鸡。
坚定的语气让人无从逃避,然而,就算,他也爱上了我,那又能怎样?他身边的人又不止我一个,那种爱,算什么?我闷闷的看向无畔,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马上回到皇宫去?你还是想赶我走?”
无畔稍稍一顿,沉声道:“在这里,你和我都没得选择。”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有时候,我总觉得无畔的话里总是隐含着某种深意,而这深意背后,就是事件的真相,可是,我却怎么也猜不透这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不管,我就赖定你了,你救了我,就得负责到底,我无家可归,你必须收留我。”我收起心神,态度强硬,在逆境中求生存,本来就是要脸皮厚的。
无畔脸上僵持着,唇角颤动了几下,好一会,才道:“随便你,反正,他迟早会找来的。”
我心中一动,想着自己天曲星的身份,秦冥为此费尽千辛万苦,甚至博上性命,以他的性格,的确不可能放手,但,前提是,他能找到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