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的光芒反射在任初静眼中,却远不及秦冥眼里那缕幽冷来得刺目,来得让人揪心。那样的眼神,似意外,似询问,虽只是短暂的一瞥便又恢复了冷静,但她心里却再难得已平静。
她是在端粥的时候给他下了药,不过,份量下得并不重,她也盘算过,以他的本事,这点药量他要想全身而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她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心里的一时之气,可是,看到他眼里的伤痛,为何她心里也莫名的揪痛了?
此刻,见秦越竟要趁机杀她,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忙一把捉住了秦越握剑的手,本想给秦冥制造逃走的机会,但手心下那微微颤抖的手腕却让她大吃一惊。
“你怎么了?”他的手怎么会发抖?任初静这才留意到秦越的脸上虽然还是维持着镇定,神情却已不再是平时那般轻松,
刚才他似乎说过,秦冥给他下毒?因为被秦冥的眼神震住,任初静这才回想起来,那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俩个都中了毒?虽然不知道秦越中的是哪一种,不过,看秦越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比秦冥好不到哪儿去,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你放心,我没事。”秦越本来对那只突然按捺住自己的手有一刹那间的疑虑,见她原来只是关心自己,顿时扬唇轻笑着安慰道。
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的挪开了任初静的手,雪白的剑刃以最快的速度攻向秦冥。
眼看着秦冥不闪不避,就要被那把剑刺中,任初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冲口而出道:“小心!”
秦冥冷锐的双眸猛然一敛,森寒中带着袭卷一切的霸气扫向秦越,在那剑尖几乎就要刺进他胸口的前一秒,身形如风,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落在旁边一棵梨花树树干上。
秦越没有料到他还会有这么快的身手,更没有料到任初静会出声提醒,心中的怒火陡然而起。
必须在药力完全发作前杀了他!剑锋未停,带起一股阴冷再度攻向树上的秦冥。
秦冥手臂上本就有伤,又不能驭动血刃,虽然药力似乎并不是太强,但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还是有影响的。
当初察觉到任初静往那碗粥里下药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便在秦越的粥里下了重剂量的迷药,用以牵制秦越。现在看来这个决策是对的,否则,以他现在的状况,只会死在秦越手上。
他不是一个只会感情用事的人,任初静既然记不起他来,对他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他不会去责怪她,但是,对秦越,他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讲。
刚才虽然只是一招,对于熟知术法的他而言足已看穿这背后的真相,秦越那一击只用了不到五成功力。不是他对自己手下留情,而是他跟他一样,中了化功散。
秦越自然也知道瞒不过对方的眼睛,当下加快的攻击,想以快取胜。秦冥飞身闪躲着,避其锋芒,并不接招。既不能致对方于死地,那末,在这种情况下,闪避是最佳的应对方式,可以为自己省下更多的力气。
看到两人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分外显眼,任初静心里既是紧张,又有些迷惑。
在她叫出那声小心之后,为什么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些莫名的影像,就好像曾经有相似的场景发生过一般。现在看到两人厮杀的场景,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秦越也明白这种打法自己吃亏,眼神一凝,眸中杀意顿显,手中的雪剑突然收起,掌心一翻,四周风声飒起,天地也瞬间为之色变,一股红色血光漫天袭来,笼罩了天地。
秦冥知道,他这是要拼尽全力杀了自己,为了避开任初静,所以才布下了结界。
“昨天你用结界困住了我,今天,我看你又怎么破我的结界。”秦越唇角挑起一丝阴冷,眉目间阴柔得妖魅,与秦冥身上的浑然霸气相抗持着,一阳一阴,竟不相上下。
“这世上还没有结界能困得住朕,朕倒也想见识见识。”虽然秦越功力大不如从前,但如果他强攻的话,自己也未必能全身以退。不过,秦冥眉宇间并无丝毫动容。
碧落国的皇位是以能者居之,所以,虽然看似太平盛事,但是,皇亲宗室之间的术法比拼却从来不乏。明的,暗的,利益所至,没有人会手下留情,出手即是全力以赴。
他虽是先皇认定的继承人,却并不是因为先皇对他的偏宠,这么多年来也经历了各式各样的较量,方能奠定今天的地位。因此,不管是面对怎样的挑战,冷静成了他唯一的应对情绪。
即便是再凶险的境地,没有恐惧,没有犹豫,有的只是永远不变的王者气势。
见他如此沉着,似乎并不担心,明明不敌,却还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秦越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哼,虚张声势!”雪剑倏显,挟起一阵腥风,如排山倒海般朝秦冥扫去。
没有任初静在,也不必再顾忌着伤及无辜,所以,秦越一出手便是辛辣无比的杀招,现在已经不是玩游戏的时候,谁能一击致命,谁就是这场战役的赢者,而他料定了秦冥不敢对他用杀招,这一点更加坚定了他的胜算。
结界之外,任初静正紧张的看着两人游斗,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和可控制范围,她原是想明天的宴会先发制人,将他们俩个都制住,好好“聊聊”的。
可现在,看秦冥明显的落了下风,她想帮忙却帮不上,正焦急着,就觉一股强风刮来,一个眨眼的功夫,秦冥和秦越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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