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划起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向黑暗中,突然,暗夜中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是我眼花了吗?我心中一惊,忙向夜色中喝问道:“是谁?”
声音孤独的飘荡在黑暗中,顷刻便被无尽的夜吞没,根本就没有人。然而,心里却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不安,顾不得多想,我忙将这屋里的几扇窗户全部关起来,插上窗栓。
我究竟在怕什么?这里是东陵国,房子周围也有侍卫守护,一般的人根本是进不来的。
只是,一般的人我不怕,那不一般的人呢?不,不会的,刚才不过是起风了,树影晃动,我看花了眼罢了。
我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总算,心情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丝丝失落,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座椅上。
曾几何时,自己变得这么失魂落魄?稍有风吹草动也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北宫殇来了,北宫殇不会来的,他和孤末不一样,孤末还没有继承皇位,可他是国君,又怎么会弃自己国家于不顾,跑到这里来孤身犯险,除非他疯了。
还是早点睡吧,明天一早便会有人来迎亲,如果看到自己气色不好,那岂不是让孤末也难堪吗?
平定下来心绪,我脱下嫁衣,踱到床边,正准备要躺下,却被床上的东西吓得失声惊呼起来。
“苏姑娘,出什么事了?”住在外屋的小青听到动静高声问道。
我忙拉起被子掩住床上的东西,应道:“没事,只是一只虫子,现在不见了。”
屋外的人应声后便没了动静,居然也没有去细想这寒冬里怎么会有虫子。
我颤抖着手掀开被子,刚才被我扔出去的药瓶现在正好端端的躺在那儿,连缝都没有裂一道,瓶塞处还塞着一张纸条,我抽出来缓缓展开,整个人顿时被抽离了灵魂,瘫坐在床上。
纸条上写着血红三个大字,“结束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有这么快的身手,能在瞬间接住我抛出去的药瓶,并在无声无息中将它送回到房中来?还留下这样的字条。
结束了,是指,我的幸福日子从这一刻起已经结束了吗?
北宫殇!他来了?刚才,他就在我身边?我有些不敢置信,可是,这药瓶和字条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的确确来过。
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忧,是期盼还是惧怕。
他是为何而来几乎不用去猜测,可是,他为什么刚才没有把我带走,却反而将我丢掉的这药瓶送了回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或许,这就是北宫殇,你永远都猜不透他会怎么对付你,但是往往,他越是不急于下手,便越证明他的势在必得。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躲在暗处的猫,恣意的欣赏着我这只小白鼠的恐惧与无助,等他玩弄够了,就会从黑暗里窜出来,一把将我按倒在他的利爪之下。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他一定不会再放过我。我那样狠狠的背叛了他,他会怎么报复我?很显然,如果是要一掌拍死我,他刚才就已经这么做了,像他这样有仇必报的男人,绝不会让我那么痛快的死去。
军营?药庐?还是更可怕的方式?
逃吧!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否决掉。如果在孤末的地盘他都可以来去自如,逃出这扇门只会是自投罗网。更何况,如果我逃了,明天的婚礼怎么办?我不能让孤末丢这么大的面子。
那就只有跟他拼了。想到这里,我开始在屋里搜索可以做为武器的利器,终于,在针线盒里我找到一把锋利的剪刀。
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我心底泛起一丝酸楚,轻抚着小腹,感受着那里传来的跳动,孩子,对不起,想不到你第一次遇见你爹,就要让你面对这样残酷的场景,只但愿,明天我们都能顺顺利利。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好几次刚刚睡着,便被恶梦惊醒,反复几次后,竟然到了五更,喜娘随同小青小红敲门走了进来。
好在,喜娘见了我憔悴的样子并没有多疑,只说出嫁前睡不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几人将我领去沐浴更衣后,便开始为我梳洗打扮,只略施粉黛,我的神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皇室的婚礼很多讲究,虽然是作为侧妃,规矩仍然很多,光是一个发髻便梳了大半个时辰,再带上一大堆的手饰,项珠,凤冠......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终于,在几个时辰之后,一切才算妥当,随着门外锣声爆竹声震天,迎亲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喜娘塞给我一个苹果握在手里,再为我盖上盖头,便搀扶着我走向门外。
本以为,自己会以一个全新的心情来面对这场婚礼,然而,昨晚发生的事却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今天北宫殇一定会出现。
孤末,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事,誓必是要连累到你了,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上苍让我在欠你越来越多之后,还要迫不得已来伤害你?
明知是劫数,却怎么也躲不过,这大概便是我的宿命。
随着我踏入轿帘,一时间鼓声雷动,喜乐喧天,围观的百姓欢呼着跟在了喜轿后面,热闹的场面与我凄凉无望的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欢笑,那些快乐,似乎都被这薄薄的轿帘隔在了另一个世界,而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我依稀看到,恶魔之翼已向我展开,卷起无尽的黑暗,将我吞没,冰冷的黑暗里,那张邪魅的脸仿佛又出现在我面前,唇角凝结着残忍的笑意,死神般充满诱惑的嗓音无情的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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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今天北宫闪亮登场,大家撒点鲜花票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