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星染要好好养伤,但内伤才刚有好转,北宫殇便找了个机会偷偷离开了啼露山,直奔东陵国。
他到底还是等不下去了,每日每夜,那个折磨人的身影都在他脑海里翻腾着,心中蹩着的气更是无处发泄,而想到她身上情蛊的期限越来越短,他心中的焦虑却是越来越深。
一定要将她活着带回来!这是他此行唯一的信念。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刚踏入东陵国境内,便听到了一个差点让他再死一次的消息,那个他一心想要寻回的女人,居然要嫁给孤末为妃了。
虽然,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事实来临时,他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打击,她居然敢嫁人?她真当他已经死了吗?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逃了出来,否则,再迟来几天,一切便都来不及了。哼,孤末用什么方式抢走她,他便要用什么方式将她夺回来,有他北宫殇在,他们这辈子也休想结成连理。
快马加鞭之下,他很快便潜入了京城,更打听到了她目前的住处,待摸清楚了形式之后,一场步局也在暗地里展开。
时间很快便迫近了,在大婚到来的前夕,他终是忍不住潜入了她的住所,明知道或许会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切,可是,他却仍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果然,刚一到那,便赶上了她在试嫁衣,这么多天不见,从她灵动的身子可以看出,她身上的瘴气之毒已经清除,眼睛也恢复了原样,只是比起原来更显削瘦,那套火红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是合身,让她看起来既娇羞又美艳,而这红色,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如果,她选择的是他,他连这一身嫁衣都给不起她,这是不是也是她执意要跟着孤末的原因?看她对着铜镜频频锁眉,难道说,她并不快乐吗?
就在他为着这个可能性而心情稍好时,却见她从身上掏出了一件东西,眉峰锁得更紧了。
在烛火的照耀下,他依稀认出,那是他让泠儿转交给她的药瓶,原来,她一直随身带着?那是不是也说明,她也有一丝将他放在心上?
人的思想有时真的很奇怪,明明,在来之前,他还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此刻,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样子,看到她削瘦,看到她皱眉,他对她的那种恨意却早已不翼而飞,只有隐隐的一丝心疼,依如往昔。
他怎么可以当那些过往不存在过?他不应该再在意她的,她已经背叛了他,他北宫殇的人生里,从来容不下背叛的。
可是,当看到她将他送给她的药瓶贴身带着时,他心里却又忍不住泛起一丝希望,至少,在她即将大婚的前一夜,她心里记挂起了他。
然而,他的这丝希望才刚刚浮上心头,下一秒,她的动作却让他整颗心瞬间被冻住,只见她玉手一扬,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中的瓷瓶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小瓷瓶划起一条白线,朝着黑暗里某处飞去,这一刻,北宫殇只觉自己的心也被她无情的抛向了黑夜中,他想也没想,便飞身朝瓷瓶坠落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在,他的身形挽救了它,瓷瓶完好无损的跌落在他手心里,他牢牢的将它握在手心,瓶身犹带着点她的体温,可是,他的心,却冷到了极点。
他以为,她是忆起了他,至少,顾念着一点他对她的情意,却不曾想,她竟是这样对待他的。这个药瓶,他保存了这么多年,连同里面装着的药,都是他娘遗留下来的,她纵使是不知道它的特殊意义,可也不必这样对待它吧?
是因为,她就要嫁人了,所以,急于与他撇清一切吗?甚至,连这一个属于他的物件也容不下了?
那种渐渐淡去的恨意在这一刻突然再度变得浓烈起来,此刻,她越是想要摆脱他,明天,他就越是要让她彻底的绝望。
没有再作耽搁,趁她惊慌之际,他将手中的瓷瓶再度抛了回去,并正式向她下了宣战书。
这无聊的游戏就要结束了,而她,最终还是会落入他手里,因为,她本来就是属于他北宫殇的女人。房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而关上了所有窗子,虽然再也看不到她此刻的容颜,但他能想像得到,当她看到他留给她的宣战书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苏娆娆,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不知是因为即将带回她而喜悦,亦或,是因为她对他的决裂而痛心,因为走得太远,太累,反而忘却了此时的感受,只是本能的等待着,等待天亮的那一刻。
天终于亮了,整个京城也在鸡鸣声中觉醒,想必孤末在国中也有一定的威信,这桩喜事真可以算得上是普天同庆,家家户户都起了个早,赶着拥在了花轿会要经过的街道旁,等待着一睹这位东陵国侧王妃的风采。
说是侧妃,但到底是皇上亲自赐婚,加上,也是孤末第一次娶亲,百姓们热情高涨,人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北宫殇脸上也挂起了笑意,这笑意却是冰冷而残酷的。因为,很快,整个东陵便会炸开了锅,而他们的王爷,也将由天上摔到地下来,普天同庆,很快就会变成普天同悲。
可恨的孤末,今天,他就要让他也体会体会,什么叫心碎肠断,什么叫痛不欲生。那些曾经他加诸于他身上的,他会一次向他讨回,同时,加上利息。
爆竹声震天响起,喜气冲天的迎亲曲也吹响,新娘该出门了。
清一色穿着黑衣的骷髅人从林间抬出了一顶轿子,朝着喜乐声响起的地方急步而去,北宫殇冷冷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跨身上马,隐入林中,开始等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