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寒意渗人,桓雎宫里孤灯摇曳,帘幕低垂。宫娥内侍都已被遣退,整个宫内静寂无声,只有北宫殇一人独坐于内室之中,悠闲自得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丝毫不管殿外已是夜色深沉。
桌面上,另一只酒杯里早已倒满了酒,酒香在宫殿之中来回萦绕着,让这凉夜多了几分醉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帘突然被卷起,没有一丝脚步声,一抹修长的黑影却出现在内室门口。
他总算是来了。
北宫殇缓缓放下酒杯,望向门口的身影,唇角不经意间多了一丝笑意,“我等了你两夜。”
黑影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径自在桌边坐下,低沉的嗓音透过面具传出,“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找我。”
“我也这么以为。”北宫殇自我解嘲的笑着,“我知道你会笑话我,但,我还是要请你帮个忙。”
黑影默默的听完,端起那杯早已为他斟满的酒一饮而尽,也不多问,道:“说吧,杀谁?”
看着他空空如也的酒杯,北宫殇眼里更添了几许笑意,开门见山的道:“不用杀人,你只需替我保护一个人。”
黑影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好一会,才再度开口,“我只会杀人。”
早料到他会有此回答,北宫殇不动声色的道:“我记得你欠我一次人情,所以,这次,请你务必要帮这个忙。”
黑影颇有些意外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鲜少有的好奇心竟被勾了起来,“对方是谁?”能让北宫殇为之开口相求的人,这事看起来蛮有趣的。
事到如今,北宫殇也不隐瞒了,直接了当的道:“我的女人。”
这个答案让黑影眼中多了一抹意味深长,“什么时候北宫殇连自己的女人也需要别人来保护了?”
他玩味的态度让北宫殇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爱说风凉话了?”
黑影却并不畏惧他眸中的森寒,“你有求于我,态度怎么还这么差?你明知道,我向来只喜欢主动出击,不如你告诉我,是谁威胁到你女人的安全,我直接去把他了结了,如何?”
“如果是杀一两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你认为我不会做吗?”面对眼前的人,北宫殇隐隐有些纳闷,这家伙几时变得这么健谈了?
眼见着他皱紧了眉,黑影耸了耸肩,道:“好吧,谁叫我欠你的,说吧,时间,地点。”
他终于爽快了,北宫殇的笑意重新回到了脸上,也不客气的道:“皇宫,最长不超过一年。”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在朝中奠定住根基,界时,他的孩子也该平安出世了,只要处理好朝中的事,他自然就可以亲自保护她了。只是,在这之前,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她怀孕的事,乌洛珠本就已经容不下她了,到时候,她将面临多少危机,这几乎是可想而知的。
眼前的人与他曾有过莫逆之交,最主要的是,他的身手是他唯一信得过的。
“你是在开玩笑吗?”黑影差点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你让我在你的皇宫里待一年?”
“也许要不了一年。”北宫殇好言安抚着,“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让你在未来的十年内不用再杀人也能衣食无忧。”末了,他补充道:“你知道,好酒的价钱并不低。”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打动眼前的人,大概也只剩美酒了。
果然,黑影眼中闪过一点光芒,只是稍作考虑,便点头道:“好吧,太平盛事,生意难做,我又差你一份人情,那就这么定了。”
北宫殇心里顿时一宽,其实他知道,他冲的并不真是银子,看来,这一次,他是要倒欠他一份人情了。
虽是如此,他仍是掏出一张银票来,递到他跟前,“你的规矩,先付钱,后办事。”
黑影也不推辞,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十万两?确实够花一阵子了。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今晚,你可以享有最后一晚自由。”北宫殇一面说着,一面替他又倒上一杯。
黑影再度举杯饮尽,不再多说,便起身而去,如同他来时一般,无声和消失在暗夜中。
目送他离去,北宫殇未作迟疑便唤来陆总管,摆驾凤临殿。
乌洛珠怎么也没料到北宫殇这么晚还会过来,正要忙着梳妆,却被他制止,同时,摒退了左右。
“孤王就是想过来陪你聊聊。”他一面说着,一面拥着她在床头坐下。
乌洛珠受宠若惊的依偎着他,试探着问道:“君上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北宫殇顺势点头,“是有一个好消息,想要与王后一块分享。”
“到底是什么事?”一听是好消息,乌洛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眼前的人无疑是天大的打击,但在这件事上他必须采取主动,眼见着苏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如果等乌洛珠自己发现,形式便不便于他掌控了。
因此,见她一脸期盼的笑意,他仍是开口道:“阿奴有了身孕,孤王想让你做孩子的娘亲。”
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乌洛珠都不曾有过身孕,而今后,大概也不会再有了,让她做诺儿名义上的娘亲,也算是他对她的另一种补偿吧。
更何况,他希望用这种关系,能化解她对苏儿的成见。既然是注定了要一辈子捆绑在一起,能和平相处自然更好。而且,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