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官道上,一骑快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来,卷起漫天黄沙。
马背上,北宫殇的心远比这马更急更快的回到了皇宫。
他本来是要随大军一并凯旋而归的,可是,昨夜一纸飞鸽传书却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安定下来。
信里只提到苏儿随乌洛珠出宫了,却再也没有下文,这不禁让他心急如焚。原以为,把她托付给幽云,他就可以放心了。可幽云这小子倒底是怎么保护她的?人都不见了,还发什么飞鸽传书给他,是想存心让他急死在路上吗?
幸好大军已临近京城,他连夜骑了一夜快马,才总算是到了城外的驿站。本是想要打听一下皇宫里的消息,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公主遇刺危在旦夕的噩耗,问及详情,却无人知晓,只说刺客已被大内高手包围。
这样的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历经多日的拼杀,好不容易才大获全胜,支撑他的,全是他对苏儿的承诺。然而,眼下,她到底怎么样了,他却一无所知,至于乌洛珠被刺杀,这更是让他觉得莫名。难道,是幽云?
不,以他对幽云的了解,纵使是乌洛珠威胁到苏儿的安全,他也绝不会杀她的,毕竟,她是他的王后。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会这么做?不是说苏儿随她出宫了吗?她们出宫做什么?她遇刺了,那苏儿呢?
此刻,他心里被这些疑问一层一层煎熬着,早已心急如焚。原本以为回到京城,等待他的将是全新的幸福,全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变故。
虽然,对乌洛珠他并无男女之情,可是,她到底是在他身边多年,从他最最落魄的时候开始,便一直给予他温暖和关怀,这份情意,早已如同血脉一样,在他心里难以抹灭。如今,听说她危在旦夕,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只恨不得能立马飞回到宫里面去。
脚下的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漫长,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样。苏儿,她此刻在哪里?他突然好怕,怕这辈子他再也走不到她身边了。
该死的,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他非杀了幽云那小子不可。
就这样又赶了一上午路,终于,在临近晌午时,马儿总算踏进了皇城。
顾命大臣早已在城门口跪候多时,见了他,顿时老泪纵横,匍匐在地,道:“君上,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快进去看看王后吧,恐怕......”老臣话尚未完,已经是咽不成声了。
地上那个平素持重稳练的老臣早已不复一丝官威,俨然一个受了重挫的普通老人,这让北宫殇心底那一丝丝希望也彻底跌得粉碎,忙扶起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命大臣一面以袖拭泪,一面答道:“昨天,王后娘娘说是要去驿站等您回来,阿奴非要跟去,娘娘便准了。可谁知,到了半夜的时候......老臣们发现王后时,她就已经危在旦夕了,经御医们诊治,是中了毒针,已经可以肯定,是阿奴暗算了公主......”
大臣的话无异于一枚炸弹,在北宫殇脑海炸裂开来,苏儿要杀乌洛珠?他怎么也不相信,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若还看不透,又怎么配得上说爱她?单是她主动要求与乌洛珠出宫迎接他这一点,就已经疑点重重了,这中间,必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阿奴人呢?”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怎样。
“阿奴和她带来的那个刺客已经被围在了凤临殿内,只等皇上您回来发落,皇上,您可要为公主作主啊。”顾命大臣到底是朝中的老臣,是眼看着公主长大的,如今公主出事,对他而言,无异于是自家闺女出事一般。
他说的刺客看来就是幽云了,有幽云在,她想必没事,只是乌洛珠就......未及多想,他直接奔凤临殿而去。
从宫门到凤临殿说近也不近,这一路上,已足以让他将事情在心里重新过了一遍,许多疑问顿时浮上心头。
如果,乌洛珠真的是苏儿所杀,那毒针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情况下,苏儿要随她一起出宫?苏儿和乌洛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冲突?
终于,在一片山呼声中,他疾步走入了凤临殿。
殿里早已跪满了朝臣侍卫,内室里,珠帘微垂,床边的两个身影便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他的眼神在进入殿内的那一刻,便被床边其中一个身影牢牢锁定。那个他朝夕相盼的女人此刻正一脸惊慌惶恐的立于床前,从他进来时起,她眸中的不安更盛了。
原本,他们不应该是这样重逢的,他是带着怎样的喜悦想要回来与她分享,他梦想着在见面的那一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告诉她,他要娶她。
即便是此刻四目相对,他也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她真的杀了乌洛珠?那末,他们要怎么办?不光是汝越国的臣民不会放过她,就连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不管这中间谁是谁非,归根到地,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他无比愧疚的望向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她一动不动,脸色发青,是很明显的中毒迹象,而她紧闭的双眸让她看起来更是没有一丝生气。
他纵使不爱她,纵使有时甚至有些反感她,也因为她的所做所为而讨厌她,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就算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害苏儿吃了那么多苦,他也没想过要动她。可此刻,看到她毫无生机,他的眼角竟隐隐有些酸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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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在下午。新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