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赫连绮梦一死,北宫殇必然一撅不振,而如果,杀死她们母子的人是公主,那末,北宫殇与公主之间势必形同水火,到时候,他只需轻轻一击,他北宫殇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公主,也必然对他心死。
至于蓝沁,她终归是北宫殇那边的人,必要的时候,也只有一并除掉。
算算时间,公主应该已经下手了,可如今城里的动静却又是为何?是北宫殇在缉拿“凶手”?
他正自想着,迎面却驶来一辆马车。城里的马车早已被官兵禁了,如今这车来得正是时候,至少可以让他早些赶回京里,万一公主有什么需要,他也好及时接应。
他想也没想,便往路中间一站,堵住了去路,喝道:“叫车上的人下来,我有急事要征用你的马车,这是给你的车钱。”他丢了一绽银子给那车夫,便要动手去牵缰绳。
“我这车有人租了。”马夫将银子又塞了回来,死握着缰绳将他推开。
看不出来,这马夫脾气还不小,他正准备来硬的,马车上的帘子却猛然被掀开。他回头一看,却看到两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身影——北宫殇和赫连绮梦!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赫连绮梦居然没有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联想到城里不同寻常的动静,杨剑心里暗自升起一丝不祥。
北宫殇一脸平静的跨下马车,缓缓朝他走了过来,他便也假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问道:“君上,听说宫里出了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公主刺杀赫连绮梦的计划失败,北宫殇带着她私奔了?不,北宫殇怎么会丢下皇位跟这女人私奔?但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他第一反应便是本能的戒备起来。
北宫殇眸中隐隐藏着杀意,在他跟前停住,说出了一个让他险些昏过去的消息,“公主已死,你我的恩怨也来个了断吧。”
公主已死,公主已死......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起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绝色娇颜,怎么会,怎么会?他离开她才几日,她怎么会就死了呢?
他抬头看向北宫殇,又看了看他身后马车里的赫连绮梦,突然有些了悟,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扫向北宫殇,“一定是你,是你杀了她。”一定是公主的计划失败,所以,北宫殇便一怒之下杀了公主,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北宫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怒意,语气冰冷的道:“害死她的,是噬心草的毒。”
噬心草?难道......他的视线转而看向马车里的女人,她用他给的毒针,杀死了公主?怎么会这样,他给她毒针,是让她杀北宫殇的,她竟用它杀了公主?这么说,他也是帮凶?
不,是赫连绮梦跟北宫殇狼狈为奸,否则,事情布置得那么周密,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局?一定是他们算计好了,然后将全部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越想越觉得事情是这样,他们两个现在出现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既然人是她杀的,你现在要将她带到哪里去?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公主?”一怒之下,他剑已出鞘,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放过眼前这两个人,他要为公主报仇。
“别以为你自己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她的死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是你纵容了她,才会让她走上极端的,说到底,为了除掉我,你连她也不惜利用,单凭这一点,我就不会饶恕你。”北宫殇似是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不,他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心里浮起一丝心虚,但随即,又被另一个念头所取代。固然,他是利用了公主来打击北宫殇,但,他也是为了公主的幸福,北宫殇心里根本只有赫连绮梦,如果他不替公主先下手为强,迟早有一天,公主也会被他和赫连绮梦害死。
然而,他仍沉浸在这痛苦中时,北宫殇已率先出动,夺过了马夫的鞭子,挥鞭朝他击来,他剑锋一挡,却仍是不免被鞭尾扫到了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心田,也让他彻底回过神来。
“你既然娶了她,就应该好好善待她,既然你不爱她,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抢?她会走上极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北宫殇造成的,他根本就不该出现,是他破坏了所有的美好,他一定要杀了他!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屈居于他之下,他是君,而他,永远是臣,他不甘心,他明明比他更强的。
所有的怒与恨,新仇旧怨,全都融入了这一场决斗中。他的剑挟带着杀意,招招直攻北宫殇命门,然而,北宫殇竟仅凭一根小小的马鞭,便轻易化解了他的凌厉,鞭尾所带起的疾风,往往迫得他狼狈不堪。
不,他绝不可能输给他的!然而,几招下来,只见那鞭身一卷,一股巨大的力道传至掌心,他只觉虎口一震,剑已脱手而出,便鞭子甩得远远的,插在了一棵古树上。与此同时,有什么在他腿上一拉,他便猝不及防的单膝跪倒在地。
他输了。尽管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竟会连北宫殇几招也招架不住,但,残酷的事实却又容不得他不信。
“北宫殇!”马车里的女人叫着,“北宫殇,为了诺儿,算了。”
北宫殇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马车旁。
他竟没有杀他?是不屑杀他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只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是吗?可恨他那么拼命的习武,到头来,竟还让一个女人来替他求情。他们两个,给了他最深的羞辱。
“我们走吧。”两人见他一动不动的怔在原地,便要动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