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他身上的戾气与冷冽,似乎也渐渐化作了缕缕温热,让她心底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暖意。呵呵,看来她真的摔的不轻。嘴角不知不觉的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梵雪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为何这一刻,她会对幽冥如此的不设防?为何这一瞬,她竟有些不害怕他了?
梵雪那一脸放心的神情,让幽冥身体一僵。他倏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迅速的退开两步,有些抑制不住心中那一抹烦乱。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会亲自为这个女人疗伤?
倘若刚才那一幕,是她的精心策划,那他便已大意的踏入了她布下的陷阱。
紧锁眉头看向床上那平静而安详的小人,幽冥有些难以坚信,先前那真的是她的布局。半晌,他终还是走了过去。
拉过被子给梵雪盖好,片刻,幽冥默默的走了出去……
扯去身上的长袍,幽冥漠然走入他的冷水浴池。他将自己整个埋入水中,像是要让略微刺骨的冷水,刺醒他心头的那一点凌乱。
为何会对那个女人生出一丝陌生的怜惜?他怎会可怜一个身份不明,敌友难辨的人?尽管她只是一个女人,尽管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柔弱。
但,他是杀手,他独自一人创建了这个焰狱谷,更在短短的五年时间里,让焰狱谷成为了纵横各国的最强大的杀手组织。怜悯是他绝不能有的东西,心软更是无用的废物。
可为何,当他听到她的尖叫时,他毫不犹豫的出现在了她的偏殿门外?为何,当他看到她光着身子彷徨无助的倒在地上时,他竟不假思索的走向了她?甚至还将她抱上了床,并默默的主动为她疗伤?
窒息并着一丝烦躁,让幽冥呼的冲出水面。被他带起的水花,哗啦哗啦的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幽冥抬手将贴在脸颊之上的发丝,拂到脑后。睁开双眼的瞬间,他已压下心中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再次恢复了他的阴冷与暴戾……
夜里,梵雪似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直隐隐在疼的额头,不知何时,竟被一股清凉久久的包围着。而那股清凉,十分有效的舒缓了她额头上的疼痛,也让她睡的更沉更安心了。
她不知道那股有些熟悉的清凉是从何而来,也许是她忘记了关上窗子,于是夜风便钻了进来,正好安抚了她头上的伤痛。也或许是她梦中的幻觉。
但愿她能晚一些才从这个梦中苏醒过来,她有些喜欢那清凉的感觉,那舒缓的心境。
这一夜,梵雪睡的非常好。额头上的伤,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除了那个如梦似幻却又极为真实的清凉感觉,她再也记不起梦中任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