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柳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赵芷君边上的绣墩上坐下,继续道,“要我想,这会子生气的,该是那二姨奶奶才是,好容易把住的大权愣不登儿的就到了三姨娘的手里,只怕二姨奶奶一旦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恨三姨奶奶呢?”
“可是她也恨我呀,不是今天我跟她闹,她能让那三房捡了便宜去,”赵芷君听出玉柳话里的漏洞,一下子抢过话来。
玉柳摇头,抿嘴而笑道,“她肯定是会这样想,但是如果让她知道,原来这一切全是被人设计陷害她的呢?”
“你的意思是……?”赵芷君的眉头挑了起来。
“今儿的事,奴婢从头看到尾,奴婢觉得,阿桑说的话确实有道理,送东西的人是绝对不敢揩咱们家油的,可是库房的人又说是当了二姨奶奶的面当面清点当面封上的,这就说明,这个事儿应该不会是二姨奶奶做的,就算她有心针对小姐,却在那例礼上动什么手脚呢,都知道如今府里的事情是她在安排,出了纰漏也自然要去找她,她何苦惹这事儿不是?”玉柳的眼睛晶亮,慢慢的分析着。
赵芷君却又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奴婢要说的是,送给咱们家的例礼里面,被别的人动了手脚,”见赵芷君失去了耐心,玉柳索性一句话说完。
“啊,”赵芷君一愕,继而一拍自己的额头,“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知道我对二房掌权不满,就故意的将给我父母的例礼拿掉两匹料子,让我和二房起冲突,我的性子又是极暴躁的,一旦起冲突,就一定不会是小事儿……,”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临了,她转头向玉柳道,“你说的对,是这么回事儿,嗯,如此看来,下这个套的人定三房了,我说她怎么这阵子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就等着今天呢,哈哈哈……得要找个机会,好好儿的让二房知道知道,让她以后别恨我,只恨那给咱们俩下套的人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下起了急雨,时大时小,到天亮时,声音已渐渐轻稀,微弱如低不可闻。窗外天际青灰的一隅,渐渐发白,淡化成孔雀蓝,逐渐渗出绯红。半边天际无声无息绚出彩霞万丈,绮色流离泼金飞锦。朝阳是极淡的金色,窗外树木四合,荫翳如水。阳光从枝叶扶疏里漏下一缕,仿佛怯生生的手,探入窗内。窗下高几上一盆兰花,香气幽远沁人心脾,若有若无萦绕不绝。
苏洌儿伏在枕头上,看着春巧还有那个叫月影的伺候杨清和穿衣,又道,“今儿天愈发见凉了,先生多加件夹衣罢。”
春巧闻声忙去取,杨清和过来将被子往苏洌儿的肩上拉了一拉,笑道,“你多睡会儿,我见你昨天夜里很不安稳似的,翻滚了许久呢。”
“是么,哦,我倒忘了,”苏洌儿轻轻一笑,继而道,“先生,我今天想出府一趟。”
“出府,”杨清和一愣,“你去哪里?”
“梅姨说,今天是舅妈的生辰,舅舅舅妈除了梅姨外,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前儿托送东西去的阿桑带信回来,问梅姨今天能不能回去一趟,我就想着,既然他已经算得上是我的娘家,我也应该自己去一趟才是。”
杨清和一听忙道,“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呢,我也好命人去备点儿礼去,”说着正好春巧捧了夹衣过来,他取过夹衣自己穿上,一面就命她去唤孙柱来,隔着窗子吩咐他去库房里,捡那衣料补品厚厚的准备了一份,又命孙柱备好轿子候在苏洌儿出门用,苏洌儿笑道,“不过是个小生辰,先生送这么多的礼,让人瞧着倒像是我们在炫耀显摆似的。”
杨清和宠溺的捏一捏苏洌儿的脸,“有句话叫做礼多人不怪,你的父母不在了,是梅姨奶大的你,就跟自己亲生母亲一样儿的了,她的弟弟也自然就是你的舅舅,舅妈生辰,你怎么好怠慢了。”
苏洌儿叹息着将脸埋进他的掌心,“先生,你对洌儿真是好。”
“傻洌儿……。”
等杨清和去了书房,苏洌儿又小睡了一会儿,这才起来,精心妆扮了一番后,和梅姨一人一顶小轿出了门,孙柱得了杨清和的吩咐,亲自领人抬着东西跟着,一路到了梅姨弟弟家,梅姨弟弟家没有想到连主带仆竟会过来这么多人,家里的菜饭明显不够,上赶着要去置办,还是苏洌儿不忍心劳动他们,取出一锭银子交给孙柱道,“你带他们一起到镇上找个酒家去坐坐,我和梅姨难得来,也正好想和舅舅他们清清净净的说说话儿。”
孙柱顿时眉开眼笑,接了银子答应一声,领着众家人瞬间散了个干净,梅姨弟弟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向她们点点头,苏洌儿却站在院子里迟迟不动,脸上是将要奔赴刀山火海般的痛苦和退缩,然而很快的,她就深吸了一口气,从梅姨手里接过一个包袱,抬步来到那柴房前,轻轻推门而进。
依旧是那间掩饰过的房间里,鬼医见她进来,欣喜的站起身子,搓着手笑道,“你,你来了。”
苏洌儿微笑着不回答他的话,只将那包袱打开,里面是几件针脚细密的衣服,她拎起其中一件抖开,这才道,“我给你缝了几件衣服,也不知道合适不,你试试吧。”
鬼医的眼里有惊喜的一闪,脱口道,“你,给我做衣服?”
苏洌儿笑着点头,“天渐渐的凉了,虽然说你不缺衣服穿,可到底是我的心意,你别嫌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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