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年脚下,天气变得愈发的寒洌,各处的帐慢慢的全都送到杨府里会拢,是以杨清和父子全都忙得不见踪影,而苏洌儿在将书房里的帐本全都翻遍也不见苏家的产业后,却再无心情去书房里敷衍,于是推托着身上不好,每日里只呆在屋子里陪着梅姨绣花,哪里也不去。
她和杨浩宇自从捉奸风波之后,就再也没有私会过,再见面时,她每每眼观鼻,鼻观心,连瞧也不瞧杨浩宇一眼,直把个杨浩宇急得如万蚁穿心,却是近在咫尺,远如天涯般的看得着抓不着,他情急无奈之下,只好每日里找各样借口撵着春巧来凤栖苑里,然而春巧回去以后,他又不好明着问苏洌儿的情况,每每扯了半天,春巧亦说不到他想知道的上面去,情急之下,终于忍不住就对春巧动起了手。
春巧被打,莫名其妙之时不觉委屈万分,又不敢说,只得眼泪往肚子里咽,蕊珠儿每每见她时,总是似笑不笑的羡慕着大少爷对她的恩爱情深,这一点,让春巧伤心之余,又觉得难堪无比。
而三姨娘之前对她还算客气,可是慢慢的,杨浩宇打春巧的事,亦被她知道了,她不觉又气又恼,直恨儿子不争气,前面才在老爷跟前和春巧情深似海生死难离的样子,这一转脸儿还没几天呢,就变得这样了,让二房五房的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不知道怎么在杨清和跟前说嘴呢?
于是叫来杨浩宇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我原就不信你能对一个丫鬟喜欢成什么样儿,小孩儿嘴馋你吃两口就完了,何苦在你老子面前演那山盟海誓的戏,如今可好了,动手打起人来了,我也不是多心疼她,你只想想这个事儿要是让二房和五房知道了,会暗地里嘲笑成什么样儿,传到你爹的耳朵里,又让你老子拿你当什么人,你别忘了,你这个大少爷只是庶出,你得为你自己争点儿气。”
杨浩宇低着头一声儿嘴都不敢回的,三姨娘看着他这个样子,气恼之余又觉得心疼,不由放缓了口气,“不是说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么,蕊珠儿跟你这两年,倒没有见你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春巧才进门,按理正是新鲜的时候,你倒打起她来了,嗯,可见这春巧定是依仗着你往日对她的那样儿,就骄纵了起来,惹起了你的性子也是有的,这样看来,她竟是个不懂事的。”
说了这话后,以后再见春巧,三姨娘的脸上就不太好看,言语口气里,就强硬得很,到最后,连蕊珠儿都敢对春巧指手划脚起来,府里的下人们是极会看人脸色的,一见三姨娘和大少爷全都不喜春巧,有往日妒忌她从一个丫鬟飞上枝头的,此时心里只觉得幸灾乐祸,亦跟着作践起她来。一时间,春巧的日子无比艰难。
春巧的这些事,苏洌儿亦是有所耳闻,经过这件事,她对杨浩宇又多了几分厌恶,并因当日要他去办的事,他都没能令她满意,此时不觉就更加的不待见他,心里唯有对春巧感到愧疚了。
这一日,天下起了雪,风吹过来时,雪珠子扑扑的打在窗户纸上,苏洌儿和梅姨依旧围在火盆前看着绣花样子,就见琥珀手里捧着几枝红艳艳的梅花进来,边往花瓶里擦边叹气道,“唉,春巧这可怜,这大冷的天儿,躲在花园里哭呢。”
“什么,”苏洌儿心里一惊,忙停了手问。
琥珀将那梅花放到我边上的桌案上,这才道,“奴婢才去折梅花的时候,就见春巧小姨娘一个人躲在桂花圃的后面哭,奴婢有心去劝,想想她如今是三姨奶奶那边的人了,怕万一有什么,三姨奶奶怪到五夫人的身上来,就没有去的了。”
苏洌儿知道琥珀的心思向来活络,她这样想是对的,可是春巧竟然会在这样大雪天里,一个人躲在后花园里哭,这是苏洌儿再也想不到的,当初让她嫁给杨浩宇,虽然算是让她一步登天,然而却到底是苏洌儿不想让杨清和起疑心的缘故,若她能过得好,自然算是便宜了她,可若是她因此遭罪,亦是苏洌儿在害她了。
颦着眉头想了半天,苏洌儿到底吩咐琥珀道,“你悄悄儿的去后花园,有人问时,依旧说是帮我折梅花的,去看看春巧还在不在,若她在,就带了她过来。”
“啊,”琥珀明显一愣,“五夫人,这要是三姨奶奶知道了,那……?”
“去,”苏洌儿一下子打断她的话,果断道。
琥珀疑惑的看看苏洌儿,点头去了,梅姨无声的叹息,“小姐又不忍心了?”
苏洌儿点头,“到底是我让她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余下的话苏洌儿没有再说,梅姨亦是明白的,二人相视一叹,再无他话。
不多时,春巧就到了,这样的大雪天里,她竟然只穿着极单薄的夹衣和薄袄,直冻得脸色发青,身子止不住簌簌抖着,苏洌儿一见大是吃惊,一边命人急去准备驱寒的姜汤来,一边命琥珀去箱子里翻出几件厚实的衣服给她换上了。这才拉她坐到火盆边,问道,“春巧,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春巧呜呜的又哭了起来,她捂着脸不肯说话,苏洌儿看了看琥珀,摆手命她出去了,这才柔声问,“春巧,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今天后宫图推,所以那边要多更些,这一篇就少些,汗死。已经三点了,我看能不能再更一章的,不能的话,就下午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