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声令下,梅花儿答应一声,立刻就带了人行动起来,一时间杨府里鬼哭狼嚎,哭声震天,春巧是第一个被捆起来的,她泪汪汪的看向杨浩宇,只盼着他能为自己说句话,杨浩宇却将头转了过去,冷冷的不看她一眼。
她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心里除了惊恐害怕委屈外,更多些了别的什么,她就那么哀绝的看着杨浩宇的背影,被拖了出去。
一番搜查以后,厨房那边什么也没有查到,春巧的清柳阁里是搜得最严紧的,亦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落叶轩在三姨娘的盯视下,直被翻了个底儿朝天,一样的,没有任何收获。
听着梅花儿的回禀,三姨娘和杨浩宇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此时张半药正在给麒儿把脉,又仔细的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过来向三姨娘和杨浩宇道,“三姨奶奶和大少爷请放心,小的帮孙少爷看了,孙少爷应该没有中毒的。”
三姨娘一听,正紧张气郁的心才舒展了许多,双手合十对天道,“菩萨保佑,谢天谢地了。”
说着就命梅花儿,“让奶娘带着麒儿住进鸽语苑里去,这边先别过来了。”
梅花儿答应了一声,又问,“那,关着的那些人怎么办?”
三姨娘颦着秀眉,半晌不做事,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道,“厨房里当差的先放出来,各屋主子都得吃饭呢,将清柳阁和落叶轩这两处的人都给我好好儿的问,他们里,一定有人在起猫腻的。”
梅花儿答应着去了,三姨娘再看看张半药,“张先生,你只跟我说实话,蕊珠儿这样子,还救得救不得?”
张半药神色一紧,他看看三姨娘,再看看杨浩宇,还未开口,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了一气,三姨娘的心里一凉,脱口道,“怎么……?”
张半药轻轻摇头,“这个毒最是厉害,若是碰了它不出三日还可救得,过了三日,药性深入肺腑,神仙也难救了啊。”
杨浩宇的脸色也白了,不敢相信的道,“这样霸道阴狠的药,咱们家里怎么会有?”看了看三姨娘,又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蕊珠儿,“这府里若说有人恨她,确实只有春巧一个,可是,凭春巧的本事,怎么能弄来这么个东西,是砒霜我还信些。”
三姨娘被他这样一说,也冷静了些,她又向张半药道,“张先生,这个毒如此阴冷,什么地方才能弄得到呢?”
张半药摇头,“小的也赞成大少爷的话,这个东西不是春姨娘能弄得到的东西,它的产量很少,又生在极寒极冷的地方,极难找到,就连小的,想弄点过来研制解药,亦是难得的很呢。”
听了张半药的话,三姨娘这才命人去将春巧放了,她却又拧上了眉头,“那既然这样,咱们家里此时怎么会贸然的出现了这个东西,谁会拿这样难得的毒药来对付杨家一个儿子的小偏房,可不是太抬举她了么?”
张半药的神色一闪,随即消失,只点头道,“是,三姨奶奶说得极是。”
三姨娘没有发现张半药神色里的不对,向杨浩宇道,“你说说,这明儿就是除夕了,咱们这屋里却陡然的出现了这样的事儿,这要是传了出去,外面的人还不定怎么说咱们呢,嗯,你父亲回来了没有?”
杨浩宇正被三姨娘说得只点头,听她这样问,忙道,“父亲一早儿去见一个客商,这会子还没有回来呢。”
三姨娘不由气急的“唉”了一声,“明儿都除夕了,这什么客商呀,就算他不用回去过年,这别人还要不要过年了啊。”
杨浩宇拍了拍三姨娘的肩膀,转身向张半药道,“张先生,家父为人严厉,从来不许杨家的事被外面的人议论,你知道怎么做了?”
张半药垂下头,“小的只是来给小姨娘诊病,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就连大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亦一样不知。”
杨浩宇满意点头,“你能明白这些,很好,”说着唤进自己贴身的小厮来,“去账房里支五百两银子,就说张先生为杨家尽心伺候了一年,这大年下的,特例加赏。”
小厮答应着去了,张半药最是见钱眼开的人,只要有钱他万事不管,当下见杨浩宇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了,他开了个方子,道,“小姨娘的毒虽然已是解不掉了,但是这个药却能让小姨娘昏睡不醒,护着心口上最后一丝元气,不至于死在年里头。”
杨浩宇看着那方子,想着蕊珠儿往日的巧笑倩兮,温柔体贴,他心里到底涩了起来,摆了摆手,命人按方取药,喂蕊珠儿喝了下去。
可怜蕊珠儿虽然奄奄一息,却不知道自己已是大限到了,乖乖的喝了药,只觉得眼皮渐渐沉重,最后看一眼杨浩宇,只唤了一声,“麒儿,”就昏昏睡了过去。
晚上杨清和回来听说了此事,暴怒之下也不由生疑,今年府里发生太多离奇的事,先是苏洌儿落了胎,后是姚芝兰疯了,再就是四姨娘不知道从哪里得来假孕的药,这会子,更又有一种世间稀少的毒药,施在了儿子的一个偏房身上,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心中虽然生疑,可是毕竟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杨清和最是注重这些,他绝不肯在年里去触碰这些晦气的事,于是命人将昏迷不醒的蕊珠儿移出了落叶轩,在杨府后角门上一个偏僻的屋子里命专人伺候着,落叶轩里用艾草仔细的熏了,又请了道士来开坛做法驱除阴邪,力保杨府里处处洁净没有邪气了,这边就轰轰烈烈的挂灯笼,贴对联,祭祖先,放鞭炮,一家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喜气洋洋的守岁过起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