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洌儿眼见戏已经演得差不多了,就忙双手扶了戚夫人起来,道,“戚夫人放心,洌儿一定不遗余力,力求为戚老爷求来灵药。”
她当天就动了身,借口奇医性情孤僻古怪,不让杨清和派太多人跟着,只有梅姨并孙柱抬了轿子直奔扬州城郊,梅姨的弟弟早已经得了信儿,在路口等着了,见她们来,就领了一帮人左弯右拐,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山渊边,山渊边上,立着一个小小的茅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门前晒着药草,苏洌儿忙下了轿,命孙柱带着轿夫远远的离了,她只带着梅姨和梅姨的弟弟两个,来到那老者跟前。
那老者却头也不抬的理也不理,顾自忙着自己的事,苏洌儿分明是碰了个软钉子,她却也不恼,只不声不响的帮着那老者翻晒着药草,收拾着屋子周围的物事,孙柱等人远远的看着,见他们家的五夫人竟然肯如此隐忍,不禁对她大是佩服。
不知道奉承了多久,那老者这才终于肯理睬她们,在听了苏洌儿描绘的情形后,他写了一道方子并两颗药丸交给苏洌儿,就一言不发的关了门,再不肯出来。
将带来的谢礼等物命孙柱放在了茅屋前,苏洌儿捧着药方和药丸欢喜无限,连忙赶回杨府,将那两颗药丸用水化开了给戚老爷服下后,只听戚老爷“嗳”的一声,终于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戚夫人大喜之时,对于之前承诺要将家产奉上的话却又颇多踌躇不决起来,苏洌儿看出她的心思,拉了她的手笑道,“戚老爷如今身子无恙,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那奇人给我药方时曾经告诉我,这个病治不了本,只得隔些天服用此药来解,我走时他送了我两颗,这会子用了一颗,就还剩得一颗了,下面就得赶紧炼制新的药出来,还得请姐姐配合了。”
戚夫人眼见苏洌儿不提家产之事,稍稍松了口气,于是问道,“妹妹要我怎么配合?”
苏洌儿取出那张方子亮了亮,随即就收了起来,“那奇人将方子交给我时,叮嘱了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其他的人都不能看,所以虽然没有什么,我却也不能做那无信之人,如今只求姐姐回头按我开出来的房子去配药,我要在凤栖苑里建炼药房,为戚老爷炼药的。”
事关自家老爷的性命,戚夫人自然答应得紧,从此,苏洌儿每隔几日就会让梅姨送几颗药过去,以便戚老爷可以按时服用,因着稍有症状戚老爷就能及时用药,所以一时之间戚老爷还没有觉着什么,直到突然一天,苏洌儿那里不再有药送来,戚老爷病发之时,浑身忽冷忽热,分明如有万只蚁虫咬噬着他的神经,脸上亦抽搐痉挛得口眼歪斜起来,不多时就昏迷了过去,戚夫人妻妾二人直吓得魂飞魄散,忙来求苏洌儿时,苏洌儿却只是闲闲的坐在院子里的美人靠上喂着金色鲤鱼,戚夫人求得狠了,以为苏洌儿是记恨自己上次失言之事,于是涕泪交流的道,“但求五夫人赐药,明天小妇人立刻将家产房契等物送来府上,只求五夫人大人大量,莫怪小妇人上次言而无信。”
见戚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苏洌儿这才“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弹一弹指甲上黏附着的鱼食,向戚夫人道,“姐姐可是小看我了,我岂是那能为金钱所动的人?”
戚夫人一愣,“那,那五夫人您……?”
苏洌儿慢慢起身,唤了琥珀端了干净的水来洗了手,她不答戚夫人的话,只道,“走,去瞧瞧你家老爷去。”
到了戚府时,戚老爷已经口唇青紫,苏洌儿只是瞄了一眼,就取出一颗药丸来,依旧是用水化了,给戚老爷灌了进去。
不多时,戚老爷终于幽幽醒转,他愣愣的看着面前坐着的满脸冷意的苏洌儿,以及双眼红肿的夫人,半晌方哑然问,“我,我怎么了?”
“老爷,”戚夫人呜呜哭着将事情前后全都告诉了戚老爷。戚老爷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他靠着戚夫人的身子挣扎着靠坐起,向苏洌儿道,“杨夫人,戚某行走商海多少年,知道凡事都是有个前因后果,如今杨夫人有药却不按时送给戚某,想来定是要让戚某知道,发病时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而杨夫人这样做,难道,是因为皇商的事儿?”
苏洌儿却“哧”的一笑,“那皇商乃是杨家父子的事儿,关我什么事?”
“啊,”戚老爷不妨她说这个,顿时奇怪起来,“那,戚某敢问杨夫人,你是想要什么?”
苏洌儿的目光里慢慢的凝了刀,“是不是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戚老爷一想到病发时的那种痛苦,他不禁身子一颤,心里顿时抖了起来,不假思索的点头,“是,只要杨夫人以后按时送药过来,杨夫人要什么,只要戚某有的,就一定双手奉上?”
就见苏洌儿的眼里慢慢的凝了泪,她咬牙道,“好,你说的,”微微的闭一闭眼,苏洌儿慢慢的吐出几个字来,“我要他杨家满门的命。”
“什么,”戚老爷和戚夫人这下真的大惊了。
然而戚老爷的命在苏洌儿的手里捏着,他又哪里敢说个“不”字,接下来无论是杨浩宇那边,还是杨浩诚的跟前,他的言行无一不是按照苏洌儿教的话去说去做,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一步一步的,将杨家的皇商变成了欺君大罪,并动用了他在京里时的所有关系,将杨家的男丁,全都下在了大牢里。